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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家法
池危换了一件最薄的衬衣，蚕丝材质的短裤，暗自庆幸了一秒还好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
下楼，池辛和她穿着相仿，白衬衣，轻薄短裤，露出半截大腿和膝盖来。
佣人们都被叫走了，一楼客厅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池夫人。
池危和池辛默不作声，又熟悉规矩，走到电视机壁两边，一人一边面壁跪下去。
客厅死寂，池危听到中央空调呼呼出风的声音，心往下沉。
今晚摊上事了。
池夫人要给她俩长教训。
池危感觉到周身的空气愈发清凉，膝盖渐渐传来钝痛和发麻。
八点钟，来了两位年轻有力的保镖……
随后，来了专业急救科的家庭医生，守在一旁……
池危听着他们的声音，吞了吞喉咙，淡淡地闭上眼。
池夫人让三位先坐一阵，不急。
“孩子气性大了，让她们先冷静下来。”
池危看着墙壁上大理石的花痕，慢慢忍受着膝盖上变得愈发尖锐的刺痛。
时间安静又漫长，池夫人在背后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两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声音，池危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向另一边望，池辛面色惨白，直着背低着头，闭眼一声不吭。
两个人第一次跪这么久是在8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池辛偷偷带池危回她以前的孤童福利院认识她小时候的伙伴，两个人跟那里的小孩玩起来，可没多久就因为认知不同爆发了冲突。池危当时聪慧又凌厉，吵起架来咄咄逼人气得那里的小孩群聚上来打她，池辛护着池危，跟原来的小伙伴动起手来，两个人打一群，最后眼角肿起、鼻血直冒被管家接回去。那天，她俩就在这里跪了一个晚上，靠着互相打手势和眼神鼓励撑下来。
池夫人庄严的声音依旧是从背后传来的:“你们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言行举止都给我忍在池家的界限以内，教不会就长点教训，知道痛下次就不敢再犯了。”
池危和池辛面壁听着教训，没办法吭声，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池辛朝池危这边看了眼，带着常有的冷漠、蔑视的眼神，两个人恰好对上，池危神色如同湖面，默然反射着她的态度。
无声的面壁跪到十二点，池危只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下唇被她咬破了一点，血腥味卷在舌尖。
背后传来一阵搬放东西的声音，两位保镖搬了水桶放在客厅里，池危没忍住本能，回头看了眼——
桶里备了二十几根藤条浸泡着水，收拾她和池辛看来绰绰有余了。
说是……势在必得也行。
池危的背上汗毛一根根立起来，将头扭回去，靠调节呼吸平复心跳。
“手撑在墙上。”池夫人的声音传过来。
不用点名道姓，都知道她是跟谁说的。
池危和池辛还是相同的跪姿，双手伸直撑住墙面稳固身形。
难的。别人不明白，你自己心里要明白，‘池家’这个词只属于池危，你这一生的使命是做好她的工具。”
——“重新告诉我，你做的一切属于谁？”
池辛的手被高跟鞋碾在玻璃渣里，头叩在地面流泪发抖，回答:“池……池危。”
——“痛就对了，痛才能记住，以后你做的项目所属都要划在池危名下，她不争不抢，正好由你代劳。”
“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现在给你的工作，已经是恩赐了。池辛，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母亲在洗手间抠破池辛的伤口，池辛抓着盥洗台颤栗，忍下去的惨叫声和眼泪一起往喉咙下滚，最后和在一起变成低低的抽泣。
“今晚就站在这里，认清自己。”
洗手间的门和主卧的房门恰好相连，只有一个右拐只隔，池危拿着送给池辛的成人礼物，呆呆地伫立在门口。
池夫人拉开洗手间门时，看到池危，稍显惊了一下，随后置若罔闻，平静地错身而过。
池辛在镜子里泪痕斑驳，后背的伤口往下蜿蜒下一条血痕，借着那面母亲要她反省的镜子，她看到池危，脸色瞬间煞白。
痛苦，悲哀，心冷，这种表情只是在池辛脸上挂了一会儿。
随后，池危看到她脸上只剩下自尊心被碾碎的耻辱。
池危即使对这件事早有预感，可没想到，自己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她的撞见，彻底把池辛的自尊撞碎了。
池辛的眼神从那天和她错开后，就再也没有恢复过以往的模样。
那时候池危动不了身体，心里发凉，身上也发凉，可是她愧疚的眼神只会更伤害池辛，她瞠目干站着，空白的大脑失去了所有反应指令。
后来还是池辛把洗手间门关上，如母亲要求的一样，一夜都没出来。
这种警告是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即使池危已经离开了池家。
池危24岁生日那晚，全城亮起璀璨的烟花，后来池辛才查出来，果然，果然是母亲差人放的。池危不管在城市哪个角落里，都能看到那一夜烟花盛开。
池辛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能得到这样的认可，她已经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了。
哪怕母亲每天只接受一点点，每天一点点，日积月累，她也总有一天能赶上池危的。
在今晚接到电话时，池辛还以为今天就是她的曙光。
不是……原来曙光还没来啊……
池危望着落地窗外的天色，但已经看到云层有透出一些微亮的征兆了，她爬到电视柜边撑起身体，搂着垃圾桶干呕。
鬓丝里藏的汗如同一场小雨垂落进垃圾桶里，池危浑身好像都被撕开了，五脏六腑直犯恶心，还好晚饭吃得少，干呕了半天只吐出水来。
藤条断了十二根，被丢在一边，保镖看了眼池夫人的脸色，从水桶里抽出新的来。
五点整医生诊断了一下没问题，池夫人平静地坐着毫无困意，目光扫过在挨打的池危和池辛身上。
两人腿上红肿的伤痕斑驳交错，长发黏着汗水贴在颈上，背后破皮出了血，湿漉漉的衬衣上晕了一片浅红。
池危扶着电视柜趴着，死气沉沉，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片背脊在跟着藤条的起落发抖。
池辛缩在地上，抱着手臂目光涣散，身躯本能颤栗。
六点，天光升起。
两人的衣角下面滴出水来，家法结束了。
池夫人不问她俩改不改，只是轻声说道:“下次去赌博，还是这个规矩。”
池夫人上楼了，家庭医生去给池危和池辛处理伤势，以免留疤。
池辛晕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女保镖把她抱到沙发上平趴着。
池危双眼发黑，上气不接下气，抓着蹲过来的医生脚踝，喊:“姐、姐……手机……”
医生连忙给她拿来她的手机，池危解开锁打字，又急又老是打错，手指颤了半天，才把消息发出去。
【喝酒了……今天先不过来。】
池危想再补一句“你照顾好自己”，结果拼音太多，打不动了，她把手机关上，惨白嘴唇颤了颤，自己没法起身，索性原地睡下，眼皮一闭几秒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185章怜爱x\hw\x6\.c\om(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