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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明朗的问话，明昭眉心一跳。
她在板凳上坐下，将手里的通讯器放在桌子上。
“记不清了。”她回答道。
明朗恍然：“哦。”
随后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明明知道明昭妹妹不好，怎么还能问这样的蠢问题呢？
霍华突然开口，打断两人之间僵持的氛围。
“你这个通讯器，是口述编号和指令。在复杂环境或敌前，声音暴露位置和信息，泄密风险很高。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案？”
战场上的血与火告诉他，任何可能暴露己方信息意图和位置的细节，都可能是致命的。
明朗也反应过来，脸色一凛：“对啊！昭昭，这要是在敌人身边，我们口述编号，被对方知道了。或者模仿呼叫再破译，不久乱套了？”
明昭看着两人严肃紧张的表情，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在快速分析这个问题。她清澈的目光扫过通讯器简陋的旋钮和按钮，又像是在检索脑海中的知识库。
“基于现有技术水平和材料限制……”她停顿了不到一秒，给出了结论。
“解决方案：加入按键编码系统。将语音指令转化为预设的数字编码脉冲序列传输。接收端通过预设密码本解码。”
她指了指通讯器上那几个简陋的旋钮位置：“此处可改造为数字按键区域，编码逻辑可重新设计。”
霍华和明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个看到了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震撼！
按键编码，数字脉冲，还有记录密码本，这个思路……
简直是为战场通讯量身定做的！
虽然听起来还需要完善，但这方向对了。
如果真的做出来一定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
“好，太好了！”
明朗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昭昭！你真是……太厉害了！”他看向明昭的眼神，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霍华紧抿的唇角也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他看着明昭，帽檐下的目光深处，那翻涌的复杂情绪里，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撬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他握着那个01号通讯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需要时间改进。”明昭平静地陈述事实。
“当前原型机，语音通讯模式下，保密性低。建议仅在安全环境或紧急状态下使用。”
霍华点点头，将那个沉甸甸的铝饭盒珍而重之地收进军装内袋，紧贴着胸口。
冰冷的金属外壳下，仿佛蕴藏着改变未来的炽热力量。
厨房里响起锅铲碰撞的清脆声，油香混着酱料的咸鲜气霸道地弥漫开来，瞬间挤占了客厅略显凝滞的空气。
明朗靠在厨房门口，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第一次认识霍华。
这位在训练场上能把兵训得哭爹喊娘的冷面团长。
此刻正围着一条半旧的蓝布围裙，一手稳稳扶着黑铁锅柄，另一手拿着锅铲，动作利落地翻炒着锅里的肉块。
糖色炒得恰到好处，均匀地裹上每一块五花肉，滋滋作响，浓郁的酱香直往鼻子里钻。
“在家……都是你做饭？”
明朗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飘忽。
这跟他想象的夫妻生活可差得太远了。
他以为自己可怜的妹妹还要自己做饭做家务照顾霍华，现在这样，嘿，也挺好！
霍华手腕一抖，锅里的红烧肉漂亮地翻了个身，油亮诱人。
他“嗯”了一声。
目光专注地盯着锅里火候，表情认真的像是在对待最重要的事情。
明朗看看他熟练的动作，再看看客厅里安静坐着，对这边厨房交响乐毫无反应的明昭。
明朗心里那点自家水灵白菜被拱了的别扭劲儿，被这扑面而来的烟火气和肉香冲淡了大半。
行吧，至少饿不着妹妹。
饭菜上桌，简单的三菜一汤，分量十足。
最显眼的是中间那碗油光红亮、颤巍巍的红烧肉，还有旁边堆得冒尖的糖醋小排。
明昭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被那两盘硬菜锁定了。
她拿起筷子，目标明确，夹起一块裹满酱汁、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小心地吹了吹，然后送进嘴里。
腮帮子微微鼓起，专注地咀嚼着，那双总是显得过于冷静清澈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一点，泄露出纯粹的满足感。
酱汁不小心蹭了一点在她唇角，她也浑然不觉。
霍华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看到那点碍眼的酱汁，他想也没想，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在她唇角蹭了一下。
动作快得像拂去一粒微尘，却又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这过于亲昵自然的举动，让正准备伸筷子夹排骨的明朗手顿在半空。
他看看毫无反应，且注意力全在下一块排骨上的明昭。
再看看收回手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霍华。
心里最后那点妹妹被抢走的酸涩疙瘩，“噗”地一声，彻底散了。
他认命地夹起一块排骨，狠狠咬了一口：啧，味道还真不赖。
这个妹夫……勉强能认下吧。
起码，人是靠谱的，做饭也好吃。
明朗吃完饭就离开了。
主要是天色也黑了，再没有眼力见，也不能在别人家里过夜。
妹妹自有妹妹福。
他一个突然出现的哥哥，也是管不了那么多。
明昭看起来，也不想让他管。
如果当初他没有受伤……
夜色浓稠，家属院陷入沉寂，只有偶尔几声遥远的犬吠。
霍华推开浴室门走出来，带着一身未散尽的水汽和淡淡的肥皂清香。
军绿色的棉质衬衫随意套在身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小片被热水蒸腾过的、线条紧实的麦色胸膛，锁骨清晰可见。
发梢湿漉漉的，水珠沿着脖颈的线条滚落，没入微敞的衣领。
他脚步放得很轻，走到书桌前。
明昭正伏在桌案上，一手按着摊开的笔记本，一手握着铅笔，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快速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几缕发丝从她耳后滑落，垂在颊边，专注的侧脸在昏黄台灯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昭昭，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