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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骇人的母亲！
如此泼辣的安庆侯夫人！
也是堂中的人第一次发现。
顾长阳夫妇坐不住了，石氏尴尬不已，顾长阳看了一场好戏，也过了劲头。
两人不约而同起身。
李筱雅也没留他们，这个时候她要再说出柔声的话，刚刚这一通发作，又有什么用？
何况，被这几个孽子扰得也没了心情。
顾长阳夫妇离开，跪在地上的三个孽子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谨荣啊！”作为长辈，顾长阳认为自己的话，应该在几个侄子跟前还是有份量的。
“其实你们母亲有些地方说得没错。该劝的是你们父亲和祖母。”
“三叔有空操心我们，不如操心自己家吧。一大家子挤在那么小房子里，是三叔赚不到银子换大房子吗？”顾谨贵说道。
他刚刚没有帮到大哥二哥，现在必须帮他们怼一怼人。不然待会两个哥哥肯定要怪他。
“是呀，谨贵说得没错。”顾谨荣心情烦闷，刚被骂了一通，又怎么愿意再被人说教。神情写满了不耐烦。
“好，算我多管闲事！”顾长阳悻然一笑。
拉着石氏的手，“我们走！”
石氏目光复杂的落在几个侄子身上，随着顾长阳的动作走远，才收了回去。
“哼！”顾谨荣顺手抓起回廊石栏上的小盆景往地上砸去。
“母亲她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非得要这样做，害得我们兄弟不能做人！
害得我们如此难堪！”
“大哥，你也消消气。”顾谨贵小声劝道。
“其实今天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你非得选在大姐回门的这天，还有三叔三婶在场。你那样说母亲，母亲肯定会生气的呀！”
“马后炮！”顾谨荣怒气未消，“那你为何不早说。”
顾谨华今天是被顾谨荣怂恿，又承担的炮火比大哥还要多，很是埋怨。
“大哥，你想趁人多裹挟母亲，觉得母亲会因为三叔和妹夫在，忍着。现在却把我连累得够惨，我几时遭人如此骂过？”
眸里散着恨意，“说起来，这事是你从秦家回来之后，就找上我们几个的。是不是秦家让你这么做的？”
顾谨华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这会倒是想到了。
自己被利用，大哥未必不是受人利用。
“别说了！”顾谨荣一肚子的气。
原本他和母亲近段时间的关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去了一趟秦家，听飞飞一通分析。
又有秦轩昂在一旁出言，害得他认为母亲压根就没有替他想。
也深觉飞飞的话十分有理，才会想着和三个弟弟一齐来劝说母亲妥协。
哪知道，母亲完全失心疯。
不顾外人在场，也不顾新姑爷在场，竟比往日更加凶悍，也不顾及半点母子情分。
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二弟说得对，母亲当真没有一点大家夫人的风范。
他这么想，但顾谨华现在却对母亲有了一些改观。
可能人就是这样犯贱的，不被骂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受虐的。
顾谨华不过细想了一下，母亲过去二十年的所作所为，再与现在作比较，他觉得母亲突然变了个人，也说得通了。
不用怀疑，母亲的确是他们的母亲。不是鬼上身，而是变了而已。
泥人还有三分性，母亲这个泥人，有了性格。
这一切，怪谁呢？
他想了想，确实应该怪他们的父亲。
“以后大哥想让我们帮忙的时候，先看事情值不值得帮。母亲说得对，我们没必要在乎外头传的什么。
总归传的不是我们。
做出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是父亲。
严格来说，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仅没影响，他日他高中，世人还会夸他，在安庆侯府这样糟乱的情况下，他还有如此作为，定是天赋异禀。
“没影响？你说得轻松。”顾谨荣心里的气怎么也散不了，“秦大人说我下个月初就要入仕，日子都定好了。”
“还有，侯府一天大小事不断，又是这毁声誉的事情。皇上会怎么想？”
“好像这些都与我们无关，请封世子的是你！”
顾谨华决定了，春闱之前，不再理侯府里的糟心事。他要专心读书，一定高中。
母亲竟说他思想顽固，不懂灵活运用，上不了榜，他偏要做给她看。
“顾谨华！”顾谨荣望着直接甩袖而去的顾谨华，连他也怨恨上了。
“大哥，你消消气。我还有事！”顾谨贵也开溜。
顾谨荣想对他再发泄一通，却见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等着，都给我等着！”顾谨荣气得跺脚，又摔了两个小盆景，才气呼呼地往紫竹院去。
孽子们都离开，雅风院只剩下顾谨敏夫妇和顾谨婕。
其实李筱雅这会倒是有些尴尬了起来，“让晓风看笑话了！”
“岳母不必介怀。”孟晓风道，“晓风也是今日才知晓，岳母和谨敏从前的日子有多难。”
他握着谨敏的手，“我是不会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
现在不是李筱雅尴尬了，尴尬的是顾谨敏。
她微微抬起头，红着脸又轻轻点了下。
“咳咳，你们两个真肉麻。”顾谨婕浑身打了个颤，走到姐姐姐夫跟前，“行了，你这个姐夫我认下了！”
顾谨敏微微睁开了眼睛，“你才认下？”
“对啊！”顾谨婕挑眉，冲着孟晓风道，“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道貌岸然的男人。幸好你不是！”
她磨搓着手，“不然，我打得你找不到北！”
“谨婕，”李筱雅伸手拉了把小女儿，“知道你厉害，别吓到你姐夫。”
“无事！”孟晓风并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有趣。
今天来安庆侯府，着实让他长了眼。
原来所谓的世家大族，豪门望族，内里与普通人家无异，也许烦恼更多。
他望着谨敏，心疼她这些年走过来的日子。
“姐姐，你去我屋里玩会。”顾谨婕翘起唇，“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李筱雅问道。
“哎呀，娘。是悄悄话！”
顾谨敏点点头，同孟晓风说了一声，便跟着顾谨婕离开。
“晓风，不如你陪岳母走走？”李筱雅对着这个未来的刑部侍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