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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微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
不一会,她便远远地瞧见阿茹领着殷闻过来。
殷闻颇有几分心虚,笑盈盈地上前做礼:“女君,两年不见,别来无恙。”
孙微看着他,问:“殷校尉为何戏弄于我?”
“在下不敢戏弄女君!”殷闻忙解释道,“在下实在没有办法,只有用了拙劣的法子,好让女君知难而退,迷途知返。”
“如此说来,我当西席被人赶走,卖珠宝亏钱,也都是你的手笔?”
殷闻小声道:“在下技拙,让女君见笑了。女君若恼,在下甘愿受责罚!”
“我哪里有本事责罚你,”孙微道,“既然你要我知难而退,我如今退了,把书院关了,你为何又让村长使绊,不让我走?”
殷闻可谓一肚子苦水,叹口气,道:“在下昨日刚得了消息,圣上要来了。”
孙微心头一咯噔,问:“你说什么?”
“在下不敢当面欺瞒女君。”殷闻讪讪,“女君,这里可是荆州地界的西边了,建康过来,着实路途遥远。还请女君体谅体谅,莫再让圣上扑空……”
话没刷完,孙微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女君!”殷闻追在马车旁,“女君不可抛下我!”
看孙微全然不为所动,殷闻心一横,突然跳上马车。
他将身上沉甸甸的钱袋解了,抛给车夫。那车夫会意,把缰绳交给他,笑嘻嘻地跳车离开。
“你这人!”阿茹瞪着殷闻,“怎这般无赖?”
殷闻豁出去了:“与其被圣上降罪,被你们骂几句又何妨?孙女君,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我绝不单独留下来见圣上!”
孙微原本只想弄清来龙去脉,却未料惹了个大麻烦。
“圣上怎会来荆州?”孙微问。
殷闻终于听见孙微过问起了司马隽,忙道:“自是来寻女女君的。女君是不知圣上有多忙。戾太子宫变时,把文武百官杀了大半,圣上继位之后,举步维艰,一个人干了十个人的活。女君不知,圣上年纪轻轻,已经长了白发。就是到了今年,庾仆射把朝廷要员都配齐了,朝廷终于像了点样子,圣上才难得腾出手脚来找女君。女君看在圣上一片真心的面上,就见一见他吧!”
阿茹听了不痛快:“是圣上偏要找的,与女君何干?”
殷闻赔着笑:“照理,圣上与女君之事,在下不该多嘴。可这两年来,在下从旁看着,也最是清楚不过。女君若果真无心于圣上,何不当着圣上的面说清楚,好让圣上死心呢?”
“女君怎就没说清楚?她给圣上留了信,另还有周太傅让阮刺史交代的遗言。要怎么说才算清楚?”
这问题,殷闻也说不上来。
阮回劝皇帝的时候,殷闻也在场。阮回说得恳切,句句皆是道理。可皇帝就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只盯着手里孙微留下的信。而后,他令殷闻去找孙微,不找到人不得回京。
“殷校尉所言极是。”孙微思量片刻,道,“是该做个了断。”
“女君愿意回建康去?”殷闻惊喜道。
孙微却道:“我是说,却是该和圣上说清楚,省得这么多人天南地北辛苦奔波,看起来颇为荒唐。还请殷校尉将马车驶回书院,我就在那里等着圣上。”
无论如何,只要孙微愿意见圣上,殷闻就能交差。他喜出望外,忙连声应下。
阿茹看着孙微:“你若见了他,怕是再也走不掉了。”
孙微淡淡道:“你以为如今这个情形,你我还走得掉么?”
——
三人又回到了书院。
殷闻唯恐孙微又要溜走,从此就守在门口了,一步也不敢离开。
孙微倒是悠然,在院子里坐下,问道:“西山书院那教书先生是怎么回事?”
殷闻干笑一声:“他不过是被我支走了,今日就回去。”
“他当下就在书院?”
“正是。”
孙微从屋里取了一只书匣,道:“带我去看看。”
殷闻不敢怠慢,忙领着孙微去西山书院。
那教书先生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见了殷闻,有些无奈:“殷先生今日又要我装什么。”
“不必装什么,”孙微上前道,“我乃松山书院孙氏,这阵子因着我等之事,给先生添麻烦了。”
她说罢,将手中的书匣递给那先生:“这些圣贤经典,我便赠与书院,亦可让学生们借阅,权当是我的赔罪礼。”
“哦,”那先生忙借过书匣,面露笑意,“这个好,这个好。”
“我今日就要搬走,日后便不会扰了先生的清净。”
“孙女君要走?”他讶异道,“学生们都喜欢女君,在下原本还想拜会一番。”
孙微笑了笑:“今日我来见了先生,便是拜会了。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何事?”
“我以为先生不收学费,着实不妥。不知先生这般办学,如何营生?”
殷闻在一旁听着,忙道:“是在下将学费给了先生。日后学生们来读书,学费还是要照常收的。”
“如此甚好。”孙微打量了这书院,古树参天,教人心神宁静。
“先生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女君日后有了空闲,常回来看看。”
孙微只笑了笑,做辞离去。
“这种事情,殷校尉日后莫要再做了。”路上,孙微道,“这两日,学生们无处读书,传出去教人笑话。”
殷闻赶紧称是。
孙微想了想,问:“殷校尉是何时找到我的?”
“也找了好几个月。孙女君是二月走的,我是十一月找着的。”殷闻道,“我查得女君和孙公子是靠着阮刺史传信,守了几个月,才终于守到传信的人。这么一路摸来,才终于找着了女君。”
孙微颔首:“辛苦你了。”
殷闻叹口气:“不找着女君,在下实在不敢回去。”
正说着,二人回到松山书院跟前。
却院前已经多了许多马匹,孙微望去,皆是熟悉的面孔,邓廉,曾访,还有曹松。
他们恭敬地行礼。
孙微看着他们,心中已是明白。
“圣上何在?”她问。
邓廉指了指紧闭的院门。
孙微会意,深吸一口气,推门进了院子。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着,司马隽躺在她以往坐的躺椅上,闭着双眼,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他着实是瘦了,连下巴也变尖了。
孙微正犹豫是否叫醒他,却听他道:“你这院子着实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