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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昭见老太监们像牛皮糖一样又黏了上来,气得小脸通红,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站住!不许再跟了!这是……这是本殿下的命令!”
孩童清脆的嗓音在空旷的御道上回荡,努力模仿着父皇的威严,却因年纪太小,反而显得格外稚气可爱。
老太监们果然被这声“命令”唬得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为首的老太监苦着脸,几乎要跪下来:
“小殿下诶,您就可怜可怜老奴们吧!这要是让陛下和娘娘知道老奴们没伺候好您,任由您跑出宫去,老奴们这身老骨头可就真要扔去喂……喂那后山的看门狗了!”
他本来想说“喂龙”,但想到小殿下正对龙念念不忘,赶紧改了口。
“哼!你们不让,我自己去找父皇说!”小明昭小脑袋一扬,作势就要往乾清宫的方向冲。
他心想,父皇最疼他了,说不定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老太监们一听更是魂飞魄散!
让陛下知道他们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惊了圣驾,那罪过更大!
“哎呦!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殿下!”几个老太监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围成一个小圈,也不敢碰他,只是用身体软软地拦着,口中不住地哀求:
“陛下日理万机,正在处理国家大事,可不能去打扰啊!”
“是啊殿下,要不……要不老奴去禀告皇后娘娘?娘娘最疼您了,或许……”
“或者咱们去寻老国丈?让他给您讲讲宫外打仗的故事,比糖人儿有意思多了!”
小明昭被他们围在中间,左冲右突都跑不出去,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说,小嘴越撅越高,眼看金豆豆就要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觉得委屈极了,不就是想出去看看吗,怎么就这么难!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昭儿,又在胡闹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皇后蓝玥璃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正缓步走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湖蓝色的宫装,仪态万方,看着被老太监们围在中间、气鼓鼓的儿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老太监们如蒙大赦,连忙跪倒在地:“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小明昭一见母后,先是缩了缩脖子,随即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挣脱开老太监们的“包围圈”。
像只小燕子般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蓝玥璃的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开始告状:
“母后!母后!他们都不让我出去!我就想去看看大龙,或者看看糖人儿……就一眼!昭儿保证乖乖的!”
蓝玥璃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却略带责备地扫过那群跪在地上的老太监:“尔等皆是宫中老人,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任由其在御道上奔跑喧哗,成何体统?”
老太监们吓得头埋得更低:“老奴该死!老奴无能!”
教训完太监,蓝玥璃才低下头,看着儿子那写满渴望的小脸,柔声道:“昭儿,宫外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真龙居于潭中,岂是能随意接近玩耍的?街市之上,人多眼杂,你还太小,不能独自前去。”
见儿子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蓝玥璃话锋一转,微微一笑:“不过嘛……你若真想知道宫外是什么样子,母后倒有个主意。”
小明昭立刻抬起头,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什么主意?”
“待你父皇忙完朝政,母后去求求他,或许过几日,能让你父皇允准,由母后带着你,乘坐凤辇,在禁军护卫下,去皇城最高的‘观凤阁’上远远看一看京城街景,如何?那时,你不仅能看见糖人儿摊子,还能看见整条街呢!”
虽然不能亲手摸糖人,更不能去看大龙,但能登上高高的阁楼俯瞰整个京城,对从未出过宫的小明昭来说,已经是极具诱惑的妥协了。
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虽然还有点不甘心,但知道这恐怕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小脑袋:“那……那好吧。母后说话要算话!”
“母后何时骗过你?”蓝玥璃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现在,乖乖跟嬷嬷回宫去,把今日的《基础吐纳术》练完。若是练得好,母后晚上亲自给你讲《四海异兽志》的故事。”
“真的?有龙的故事吗?”小明昭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当然有。”蓝玥璃含笑点头。
“好!我这就去练功!”小家伙顿时把出宫的事抛到了脑后。
兴高采烈地拉着身旁嬷嬷的手就要往回跑,跑出两步还不忘回头对那群还跪着的老太监做了个鬼脸。
“老奴等多谢皇后娘娘解围!娘娘千岁!”
一众老太监如蒙大赦,连忙将身子伏得更低,声音带着感激与后怕,诚心叩首拜谢。
方才那情形,若非皇后娘娘及时出现,他们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蓝玥璃目光温和地扫过他们,声音清越而包容:“无碍。昭儿年幼,天性活泼,难免调皮好动一些,此乃常情。你们平日伺候,当多以耐心引导,以柔克刚,而非一味阻拦硬扛,徒增其逆反之心。只需确保其安全无虞,些许玩闹,由他去便是。”
她言语间自有一番母仪天下的气度,既体谅了下人的难处,也点明了教导孩童的方法,更彰显了对儿子的慈爱与宽容。
“奴才等谨记娘娘教诲!必当尽心竭力,引导小殿下,绝不敢再有疏忽!”老太监们心中暖流涌动,更是敬畏,连忙齐声应道。
蓝玥璃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在宫娥的簇拥下翩然离去。
老太监们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望着皇后娘娘仪仗远去的方向,心中皆是感慨万千。
在这深宫禁苑之中,皇后娘娘蓝玥璃的贤德淑良、宽仁睿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敬。
她不仅将偌大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规矩分明却又充满人情味,对待他们这些下人更是极少苛责,多以温言引导,百般体恤。
每逢节庆或是宫人有所功绩,娘娘在赏赐方面也从不吝啬,往往厚于常例,且总能体察到各人所需,所赐之物皆恰到好处,令人倍感暖心。
因此,宫中上下,无论位份尊卑,无不对这位中宫之主发自内心地爱戴敬仰。
回想起方才娘娘那般处理方式,既全了皇子的颜面与兴致,又体谅了他们的难处,还顺势教导了殿下,可谓面面俱到。
几位老太监心中不禁再次涌起庆幸之感。
能遇上这样一位明理宽仁、赏罚分明的后宫之主,实乃是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天大的福气。
若是摊上一位性情苛刻、动辄打骂降罪的主子,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还不知能活到几时。
……
神武皇朝,廊城。
正值午后,城内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中,却有一小片区域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
只见一名身着青色御兽师学员服饰的少年,正神色平静地缓步而行。
他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面容尚带稚气,但眼神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最引人注目的,并非少年本身,而是他右手轻轻牵着的一位“同伴”。
那是一位身形娇小的猫耳娘。
她有着一头柔软的亚麻色短发,头顶一对毛茸茸的、不时敏感抖动一下的浅褐色猫耳,身后一条同色系的尾巴正有些不安地轻轻摆动。
她身上穿着与少年款式相近、但明显更合身的学员辅助服饰,一双碧色的猫瞳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下意识地往少年身后缩了缩。
这样一位半兽半人的“兽宠”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着实罕见。
周围的武者、行人纷纷投来惊诧、好奇、甚至略带审视的异样目光,低声议论不绝于耳。
少年却对周遭的反应恍若未闻,只是稍稍放缓了脚步,配合着猫耳娘的速度,继续向前走着,仿佛牵着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同伴。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惊异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嘿!郭洪堂?!真是你啊!”
只见一名同样穿着文明学府驯兽科学员服装的少年,从一家店铺里快步跑了出来,三两步冲到近前。
他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住郭洪堂身旁的猫耳娘,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这…这位是你新驯化的兽宠?!我的天!你…你竟然成功了?!还是稀有的亚人种猫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