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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得太深，就出不去了？
程竹没想到，当自己将这番话告诉黄老的时候，对方竟然会直接认怂！
这算什么？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怕自己晚节不保？
怕自己不得善终？
怕……
程竹轻轻一笑，他想到了很多词，可都与现在的黄老不符。
明明他早上去找黄老的时候，对方还意气风发，想要看看他在京都的作为。
可现在，竟然直接放弃了？
“您在战场上，也是这么活下来的？”
黄老听到这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叹息一声后，无奈的说道：“你觉得这个样子，能活下来了？”
“您是上过战场的人，您是和敌人拼过刺刀的人，为什么您要放弃？”
“我不是要放弃，我只是不想让你，让你们，陷得太深。”
“您见过类似的事情？”
“见过！”
黄老的声音，低了几度。
“别说是这个时候，就是咱们国家又贫穷、又落后，人还没吃饱的时候，这种事情就此起彼伏。”
程竹的脑中，瞬间想起了几个著名的事件。
“我们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也是一次次的浪潮中活下来的。”
“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我就感觉我若是走了，西山这边肯定会被慢慢的清洗。”
“可没想到，你来了！”
“你救了我，也救了他们，这让那些想要从我们手上把权力拿走的人，非常生气。”
“这次的行动，只是忍耐不住后的一次试探而已。”
“将来的动作，会更多，也更加的频繁。”
程竹好奇的问道：“既然是这样，您就打算束手就擒！”
“我说了，我是让你不要陷得太深！”
“您……不放弃？”
“呵呵，到了我这个级别，早就不是我个人的事情了，而整个西山帮，乃至是北方派系的事情。”
“整个……北方……”
程竹低下头，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
“这人老了，就喜欢讲历史课，我们这个国家，自从隋唐之后，在疆域上其实总体上可以分为三个区域。”
“边疆、中原和江南！”
“边疆顾名思义，负责收价位高，属于战略缓冲区。”
“中原，则是自古以来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
“后来，衣冠南渡和开发江南后，江南成了新的经济中心。”
“几个大一统的王朝，执行的策略，便是江南出钱，中原出人，边疆舍命！”
“这也是他们喜欢将都城定在北边的根本原因！”
“因为定在南边……北边根本就守不住，也管不住。”
“而到了近代，就变成了北人喜欢权，而南人喜欢钱。”
“王朝初定的时候，那肯定是北人的权力更大，因为他们出力最多。”
“可往往到了中后期，因为南人有钱，且更加的聪慧，便会在仕途上一步步蚕食北人的权力。”
“这在历史上，出现过无数次，也上演过无数次。”
“而北人，无一例外，都会失败！”
程竹听完这话，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丝悲哀，但这似乎也是事实。
因为在既定的规则中争斗，北边的人确实不是南边的对手。
可要说北人一定会输，那也并非绝对。
程竹笑道：“黄老，您这么说，似乎有点绝对了！而且，现代社会也和古代不一样了！”
“现代社会发展的是生产力，是科技，而不是人性，更不是权力，有何不同？”
黄老继续说道：“小程啊！我们接触的时间虽然短，但你的潜力我是能看到的。”
“即便是没有我们的帮衬，只要你听话，将来的前途依旧不可限量！”
“而一个地区的发展，最关键的便是要朝中有人。”
“这次他们既然将目标放在了我的身上，那我这把老骨头肯定是要和他们斗一斗的。”
“你……就别参与了。”
这一刻，程竹在黄老的身上，感受到了与岳博文一样的气息。
他们都想把机会留给后辈，而不是直接让他们成为炮灰。
“如果我想参与呢？”
“呵呵，你刚刚不是问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那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程竹：“……”
黄老继续说道：“打仗，其实打的就是希望！只要还有希望，就有战斗下去的勇气。”
“可如果连战斗的希望和理由都没了，就没人愿意再去战斗了！”
“历史上，那么多次农民起义，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你，对他们有用！”
“可以更轻松的活下去，未来未必没有机会！”
“而且，以你小子的本事，我觉得这一天并不会太远！”
程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能感受到黄老对他的关爱，也能预感到这次政治斗争的危险性。
可他能放弃吗？
不能！
首先，他没有临阵退缩的习惯。
其次，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更何况，他手上还有牌，或者说，他能自己创造几张牌出来。
“黄老，如果我说，我感觉我们能赢呢？”
黄老笑道：“能赢？呵呵，你小子还挺自信，你是没见过他们的手段啊！”
“我可以这么和你说，在规则之内，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个小女友，是不是真的和你分手了？”
程竹：“……这也能猜到？”
“对付人的手段，自古以来就那么几种，而利用感情永远是其中之一！”
“你若是有十足的把握，那老夫不说什么，可如果没有，那你最好不要牵扯太深，因为这一招真正要对付的人，其实还是你！”
程竹闻言，双眸瞬间增大：“您的意思是，周家其实并不想和苏家结盟，也不想和苏家联姻。”
“他们会利用这件事来威胁我，让我听他们话。”
“最后，将曼卿……还给我？”
用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再还给我，还要让我感恩戴德？
这一刻，程竹算是明白了周家为什么要用周红斌与苏曼卿联姻了。
因为这件事即便是成不了，也不会对周家精心培养的那些后辈有什么影响。
妙啊！
这招借刀杀人，玩的真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