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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皱眉。
从雅各布岛回来后，已经过了三日。岛上的异变与那枚“卵”仍如梦魇般在他脑中盘旋。但让他更加不安的，是约瑟夫的病情变化。
“先生，”女仆伊丽莎白轻手轻脚地走来，眉目间满是忧色，“约瑟夫先生……他，又开始说胡话了。”
“带我去。”东叔闲站起身，披上长外套。
穿过书房后的小楼梯，他们来到地下室的一间密室。这是东叔闲特意腾出来的病房，原本用来存放某些“异常”物品，如今却成了约瑟夫临时的容身之所。
门刚一打开，一股潮湿、腥甜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咯咯……咯咯咯咯……”
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笑声。约瑟夫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几乎裹成一团。他的皮肤泛出诡异的灰绿色，仿佛失去了全部人色，体表浮现出如鳞片状的纹路。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眼白几乎全黑，瞳孔裂成两瓣，像蛇，又像深海鱼。
“咯咯咯……梦见了……梦见祂了……”
东叔闲缓步靠近，蹲下：“约瑟夫，是我，东叔闲。你还能听到我吗？”
约瑟夫忽然抬起头，嘴角裂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那座岛，回来了……祂在水下，祂在梦中……啃噬我的眼睛，灌入祂的词语……我已经听不懂人话了，东叔闲……快……快给我一把刀，让我割开耳朵，不然……我会听见祂的歌声……听见我自己的骨头唱歌……”
“闭嘴！”站在门边的朱雀怒喝一声。
但东叔闲只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他从怀中取出一叠手写稿，仔细包好，又拿出一台无线电发报器，开始工作。
他先是将信件用封蜡封好：
“致共济会大贤者理事团，
雅各布岛事态已临界点。岛屿本体或已非地理意义上的存在，而是梦境与现实交汇点。卵体尚未孵化，但影响范围已波及泰晤士河。
特别报告：助手约瑟夫感染未知异变，推测为‘梦中神明’的初步意识入侵体，形体正在转化为蛇类或海生结构。他开始说梦话，其言语不属已知语言学范畴。
请求支援，尤其需要1圣堂骑士修会的符号学专家，2掌握伽达默尔-卡布尔密钥的人类学家，3圣经神学专员前来参与分析。
此外，已将情况副本寄送至教皇宫及坎特伯雷大主教处，等待回应。
——贝克街，东叔闲。”
几分钟后，发报机“哒哒哒”作响，电码飞速传出。
伊丽莎白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先生……他是不是活不成了？”
“不，”东叔闲望向窗外的雨幕，低声说，“他活得很好，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人了。”
深夜十一时，暴雨仍未停歇。
窗外的泰晤士河水位上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要将整个伦敦吞没。河面上漂浮着几具不知道从哪飘来的棺材，有的还封着，有的……则早已破开，空空如也。
东叔闲站在三楼书房，手中拿着一本旧版《圣经启示录》。他刚刚从约瑟夫病房中回来，心中震撼不已。
翻开那一页，那句熟悉的经文映入眼帘：
“第五位天使吹号，我看见一个星从天落到地上，有无底坑的钥匙赐给他。……从坑里往上冒烟，好像大火炉的烟，日头和天空都因这烟昏暗了。”
“第五位天使……”他低声自语，“无底坑的钥匙……是雅各布岛上的陨石？”
“还是说……那根本不是陨石，而是‘钥匙’本身？”
此时，白虎走了进来，神情紧张：“电报回信了。”
“共济会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