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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天空被密集的导弹与飞火划开，如同一张焦灼的伤口。
帝国安全军第七十七突击纵队刚刚越过“寒磁丘”时，士兵们都还在谈论着“碾压敌军”的计划。几台K-9型重型攻城坦克正从侧翼推入——它们庞大的炮塔发出轰鸣，如同远古的猛兽正朝未知之敌低吼。
下士海洛·德因紧握着标准型脉冲步枪，在装甲车中擦拭着护目镜。他是个年轻的士兵，才服役第三年，从没见过真正的战役。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次“维稳行动”，只是去清剿某个偏远基地的叛乱。
直到他在下车时，看见远方地平线之上，虫巢的雾气和孵化腔体在涌动、抽搐、翻腾。
那不是自然景观。
他们还没靠近目标坐标，第一轮侦查无人机就失联了三架。
“目标防御强度未知，可能遭遇虫族残留，保持战线。”耳机中传来指挥官不带情绪的声音。
海洛和战友们搭建临时火力阵地，在机炮塔下集结。来自高空的侦察画面通过战术终端显示：雷诺的基地位于虫巢之间，而帝国纵队正好“夹在”虫巢和基地之间的一条狭长走廊里。
“这不像是巧合。”海洛低声道。
他的班长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有人故意把他们推进这条血路。
半小时后，地面开始震动。
“虫群在涌动！”哨兵高喊。
他们从地下钻出，从侧翼蜂拥而来。没有预警，没有动员，只是一瞬间，几十条钢刺兽从地壳之下跳出，扑向侧翼坦克。
第一辆攻城坦克在十秒内被撕裂成两截。那厚达20厘米的装甲在虫族巨爪下宛如纸糊。
海洛还来不及转动炮口，耳边便响起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咒骂，但更大多数士兵，只是在第一次看到这些虫怪时便彻底失语，仿佛语言都被恐惧吞噬。
他看到一只双头破碎兽扑在一名伤员身上，连啃带咬地将其撕成四块，鲜血喷涌的轨迹喷上了半辆运输车。他看到一名女技师挣扎着爬上通讯塔，但塔身被虫族巨躯撞断，整座金属塔在尖叫中塌下，将她活埋。
空气里充满了酸液蒸汽、火焰、爆炸、血肉、哭喊与电流短路的哀鸣。
海洛拼命奔跑，他不知道自己在跑向哪里，只知道后方正被黑潮吞没。他钻进一辆残破的侦察车，缩在弹药箱后。
——然后他看到了天。
南天界域的方向，忽然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光柱，宛如天神的手指穿透云层。那光柱下降处，浮现出一座空间坐标阵，数以千计的飞梭开始跃迁。
雷诺的救援部队到了！
他分不清那些是盟军还是更高级别的神级文明，只知道虫潮的前进在那一刻被彻底阻滞。
空气凝固。温度下降。
那是一个新的战场，却不属于人类士兵。
随后，帝国主频广播震动了整个频道。
“全军接到至高命令——立即终止对雷诺基地的攻击，沿坐标向南天界域撤离集结。立即执行，拒不服从者将被视为叛军处理！”
海洛呆呆地看着指挥终端，眼神空洞，双手颤抖。
所有的伤亡、所有的冲锋、所有前线将士的尸体……忽然在这条命令下失去了意义。
“我们是棋子，”他喃喃道，“他们早知道会有虫群……却没告诉我们……”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些老兵在酒馆里讲的，他们只是数据，代号，和一次“可以接受的牺牲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