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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迅速从死水一般的沉默，转变为躁动的低声议论，像雨落干地，躁动而焦渴。
而萧陈站在最后，听着那些议论，心中却没有喜悦，反倒更沉了一分。
他并未立刻高兴。
昨日那句“无灵根”仍在脑海回响，那一道暗灭的灵阵光芒，如梦魇般缠绕他整夜。
“我……真能通过考核吗？”
他不知道。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掌心——在那里，没有灵根，没有光芒，没有任何仙意的回应。
石沉扫了一眼逐渐躁动的人群，神色不变，冷冷补了一句：
“但我劝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众人一愣。
只听他缓缓道：
“此次之考，不再测灵根，而测‘修炼意志’。”
“我飞云谷一代门规：修者贵在心通意坚。灵根非一切，神魂之力、识海之坚，也可载道。此法名曰‘照心试’，由祖阵照魂。若能承受照魂之压三息者，便可入门。”
石沉这话一出，许多少年面面相觑。
有人不解，有人忧虑，有人蠢蠢欲动，但也有人心生警惕。
“照魂试？听着怎么感觉……不简单啊？”
“是不是很危险？”
“你怕了？”
“哼，我就算拼命也要留下！”
此时，石沉袖袍一卷，身后顿时裂开一道法阵门户，青光浮动，化出一道由白玉与青石交织而成的广阔石阶，直通山脉一隅的内谷。
“走。”
他只说一字，便转身而去。
沿着石沉长老指引的方向，一行数十人绕过灵木小径，穿过一片寒竹林，终于抵达了一处被山崖环绕的天凹之地。
一条巨大的斜坡赫然横亘在前，仿若天裂。坡体由整块灰黑色玄石构成，光洁如镜，但斜度之陡，几近九十度。坡面中央，则凿刻出一道宽近三丈、深可及腰的凹槽。
水渠之中，冰蓝色的灵水奔涌而下，轰鸣如雷，宛如天河倒挂。
水流来自不知名的高山之巅，自上而下倾泻，如银龙咆哮、寒蟒滚涌。那水流虽不泛白浪，却极具穿透力，仿佛每一滴水中都蕴含着元婴修士的法意遗痕，一靠近，便让人气血震荡、皮肤发麻、神魂悸动。
哪怕站在十数丈开外，众少年也皆不由自主地抱紧衣襟，打了个寒颤。
“好冷的水……”一人喃喃。
“这哪里是水，是灵流！”
“用这个来考验凡人……太苛刻了吧？”
他们压低声音议论，神色之间多有畏惧——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些人中大多数都尚未练体，更未通灵海，面对如此压迫，如同凡胎对抗天地。
唯有萧陈，站在队伍末尾，神色凝重，不发一言。
他的视线锁定在那条问道之渠上，目光里没有他人眼中的惊惧，只有深深的迟疑与挣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攀登这条路，但他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若这条渠他也登不上去，那他将真的与“修仙”二字永别。
石沉站在高处的石台之上，负手而立，冷眼俯视众人。
“此渠名曰‘问道’，乃我谷开派祖师达摩真人亲手所设。”
“渠内灵水，源自‘寒冰泉’，百年不断，水中蕴有镇魂压意之力，足以激发意志、打磨识海，测人潜心修行之本能。”
他语气缓慢，却如钟鼓撞心：“修道非靠灵根而已，意志不坚、心性不定者，即使天资再高，亦难觅长生。此渠逆流而上，是为逆天问道。”
他抬手一指那道斜坡：“从渠底至渠顶，计七百二十一步，每步皆需踏实方能寸进。渠水会随着人数变化，自主调整冲击力，以对抗之意测汝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