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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安眨巴着那双杏仁眼忽闪忽闪,黑暗中囧囧有神,亮着清澈愚蠢的光。
沈静淑没好气低声道:“你不睡觉在这干啥?”
“姐姐,你在干什么?我也要,我也要。”
要你个大逼斗。
沈静淑一巴掌呼在季子安脑门上,季子安吃痛捂头意满离,不高兴蜷缩到另一边的墙根睡觉去。
许是药效起了效果,季忠仁第二天傍晚终于醒来,醒来他还有一阵恍惚,声音沙哑。
“我这是在哪?”
巡视一圈,他微微蹙眉。
“大哥,你终于醒了。”
季忠孝很高兴,这算是这几天来最好的消息,家中其他人也隐隐表情松动。
“大哥你能醒过来太好了,大哥,我好饿啊!”
季文艺平时还是很依赖这个哥哥,家里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她,哥哥醒了是不是意味着能有好吃的,她委屈的撒娇。
然而现实狠狠打了她一耳光,季忠仁都自身难保,几日没吃饭,他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扫视一圈发现少了自家媳妇开口询问文渊,文翰,得知自家妻子已在他昏迷时与自己和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骨节分明的手隐隐暴露青筋。
“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如今已成定局,商量以后怎么办。你爹他脑子也不好,以后这个家全靠你了。”
沈静淑很想当甩手掌柜,这一大家子,糟心呦!
季忠仁望着对面和自己亮晶晶对视的季子安,无奈勾起唇角。
他即便是苏醒也没有特殊待遇,狱卒不会提前给他送饭,送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喉咙沙哑的季忠仁等到傍晚才和季家其他人一样拿到一碗稀粥。
他见瘦弱的母亲,那碗清汤寡水的粥,咽咽口水,扒拉出米花要给沈静淑。
沈静淑没想到这个好大儿还怪孝顺的,受了伤还想着她。
“娘不用,你现在刚醒,这,你受苦了。”
她想意思意思也将自己碗里的米花送给季忠仁被他推辞掉。
母子俩相互推辞,家里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另一边的季子安急了。
“姐姐,姐姐,我的也给你。”
家里人视线全都投向季子安,爹以前对娘就多有照顾,如今脑子不清楚还是记得好好照顾娘,一时间他们眼神复杂。
娘以前也算是和爹相敬如宾,凡是想着爹,应该不会…
然而沈静淑出乎所有人所料的,心里毫无负担的接过来,将米花捞捞放到大儿子碗中,还将剩下的倒点在孙子碗里,他手中的窝窝头也抢过来。
大家捧着碗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狐疑,这还是他们娘?
沈静淑心安理得。
“咱家这场灾祸不管如何也是因你们爹而起,我给他点小惩罚不为过吧?”
“这…”
娘您开心就好。
沈静淑也不知道家里这些儿子儿媳妇怎么想,可能心中也有对季子安的埋怨,因为身份关系不敢发出怨言。
但她不啊,本来原身性子偶尔就是小扭捏矫情,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发脾气也算正常。
大家都想着也是,娘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苦,如今跟着爹一起流放也算是仁至义尽,想想反而同情自家娘。
季子安见沈静淑拿走他的东西不是自己吃,分享给别人吃。
不知为何心理莫名不舒服,他不敢冲着沈静淑发脾气,只能瞪着季忠仁,发出冷哼。
血脉压制,季忠仁头皮发麻,后背还隐隐作痛,他犹豫开口:“娘,要不?”
“别管他,吃你的。你是病人,养好了身体才能好好赶路,总不能流放路上还要我背你吧。”
季忠仁最后硬着头皮在老爹死亡凝视下,生生咽下去这碗粥。
一碗粥下去没有饱,肚子还是火烧火燎的,怕家里人担心愣是一声不吭。
吃完饭,他又躺下休息,后背的伤口痒痒的,想伸手去挠,沈静淑看到他的举动制止他对着季忠孝道:“老三,你摁住你大哥,别让他乱动。”
季忠孝无聊着呢,自家老娘给自己安排事情,他当即答应。
在监牢里呆了无聊的十来天,大家兴许已经接受即将流放的事实。
这天傍晚,狱卒大刀砰砰砰敲响监牢的栏杆。
“明天你们好日子要到了,这些是你们的包袱,收拾收拾,明天上路吧。”
季文艺听后大喜,拉着她姐低低道:“姐,什么好日子。咱们是要离开这了吗?”
季文柔搂住两个女儿点点头。
周翠萍双手合十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外面再难总比这又闷又臭时不时苍蝇蚊子老鼠从脚边爬过的地方强吧。
衙役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沈静淑觉得以后的日子,痛苦才是真正的开始。
包袱丢进来,几人查看一番,随后周翠萍嚷嚷起来。
“为什么我的东西少了?你们拿了我们的东西。”
她准备的一身摸起来面料很舒服的打算路上穿的,现在不见了,家里儿媳妇也反映自己的衣物鞋子有丢失。
衙役冷笑:“怎么,帮你们看管东西不要报酬?想什么美事呢。”
季忠义发现自己准备带走的书也少了好多,捶胸顿足。
“我的书,也被你们拿走了?”
“书呆子,你那些书被爷烤火烧了,还有的被大爷送去当了,换的钱算是爷这几天帮你们看管的报酬,不然你们什么都没有,丢了赖谁。”
无耻,无耻极了,林君华的拳头摁得咯咯作响,愤怒盯着衙役。
衙役冷笑随便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巴掌扇在她脸上。
“干什么,干什么呢?怎么,还想打老子?谁打谁?”
季家众人焦急的喊着“二嫂”,暴躁的季忠孝抓起一个差役就要揍,被沈静淑叫住,他不甘心的冲她吼道:“娘!”
虎落平阳被犬欺,该忍则忍,沈静淑明白这些恃强凌弱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没什么文化只能对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侮辱来满足他们那敏感扭曲的自尊心。
他们季家要活下来,该忍还得忍。
“老三,放开官差大哥,不值当。”
“呵,还算季老夫人识抬举,你给老子安分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那人说完又是一鞭子抽在季忠孝身上。
呸,还想打自己,现在还以为自己的少爷呢,看不清现实。
愤怒的季忠孝瞪着他,怒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眼神凶狠像是一只小豹子,衙役心里一咯噔,暗暗发怵,他还是强自镇定,嘴上逞强。
“呵,逞口舌之快,能活着走到宁古塔再说吧。”
沈静淑捏了捏拳头,最后松开,季子安还不大明白好端端怎么打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翠萍刚才显然被惊吓到,这会子也搂住宝贝孙子一言不发,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二弟妹,以后咱们怎么办啊,是人人都要欺负咱们吗?”
“呜呜呜,呜呜!”
说完周翠萍又开始哭起来,念叨着要是一直在村里多好,仿佛当初恨不得离开那山沟沟的人不是她。
季忠仁眼神晦暗,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