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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揽月一页一页翻看着病历,纸张边缘被她攥的发皱,拿着病历的手止不住颤抖,指节泛着青冷的白。
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像是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脏!
她从来不知道,傅长秋竟然一直承受着这些痛苦!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下砸在了病历上,晕开了墨迹。
张右青再一次急得手足无措,搓着手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师妹你别太难过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真正地安慰她。
而这时,方诚也来了。
他红肿着眼睛想核桃,显然他也哭了很久。
他见到江揽月便哑着嗓子说:“月小姐,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你在医院,所以过来找你了。”
方诚是和傅长秋一起长大的,可是傅长秋出国就医,傅长秋的父母却不允许他跟着去。
他也知道傅长秋的身体情况,有可能这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红着眼,递信的手也在抖:“我家少爷早一点时间就吩咐过我,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把这封信给你,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江揽月红着眼睛接过信件,她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傅长秋熟悉的字迹,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仿佛还残留着傅长秋的气息。
他一开始就在不断地夸她厉害,夸她长得也好看,夸她是最优秀的人。
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夸赞她,夸她在实验室里专注的样子闪闪发光,夸她赛车时的眼睛比落日还耀眼,夸她在投行里雷厉风行落子果断……
字里行间没有一个“爱”字,却处处都在透着他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透着浓浓的爱意,几乎要从纸上溢出来了。
他说自己太贪心了。
从前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在得知她和陆怀川订婚的消息时,只能窝囊地离开京州躲了出去,他只希望她幸福,即便幸福不是自己给的。
可他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时,她一点都不幸福,她眼底的落寞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于是他开始心疼,贪心地想要亲手给她幸福。
后来,他亲手将这轮月亮高高捧起,让所有人都仰望月亮,夸赞月光的皎洁无瑕。
可他却越来越贪心,希望月亮独独照着自己。
信的末尾写道:“月月,我的月亮,谁也没有资格摘下天上的月亮,我也没有。”
他给她培养了一个研究团队,如果她不想要继续留在京中科院被傅瞻远磋磨,可以选择自己自由研究。
他给她留下了不少资产,足够她专心搞研究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周南越在海外发展的业务,也是傅长秋为她扩展的,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他。
傅长秋说,他又希望她不要找他,因为周南越对月亮抱着亵渎的心思,周南越看月亮的眼神太露骨,他很不喜欢。
纸张上有一点小小的墨迹,好像是写信的人在这个地方停顿了好久,久到墨迹顺着笔尖落到了纸张上面。
然后他接着说,在我走了以后,你要是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他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安排好,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就让周家彻底在京州消失,他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敢对你不好。
江揽月的眼泪啪嗒一下落在了纸张上。
那个别人看她几眼,他都要醋意大发,黏黏糊糊缠着她索吻,要她一遍遍一次次亲口承认她喜欢他的傅长秋,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样的信。
她擦了一把眼泪,继续看下去。
他说:“我救了你血缘关系上的父母,那对蠢货,我真的希望他们死在非洲得了。”
他说:“可是,我走了以后,我的月亮怎么办啊,她虽然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可是别人有的东西,她也要有。”
“我的月亮不应该是孤孤单单的,她应该光芒四射,她值得时间最好的一切,她值得拥有所有。”
“我救了他们,我的条件是他们以后要好好对你,事事以你为先,尽到父母的责任和义务。”
“月月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如果他们敢像以前一样对你,我安排好了人,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到时候等待着他们的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还有方诚,我也把他交给你了,方诚以后是你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方诚去做,就算以后你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你还是可以使唤他。”
“我把我培养的一小部分势力交给了他,他会代替我保护你一辈子。”
“月月,不要拒绝我,你就让方诚代替我继续保护你,好吗?”
最后一句是:“我的小月亮,祝你明月高悬,祝你前程花团锦簇,祝你所想皆所愿,所愿皆可成。”
“我何曾有幸,明月曾独照我。”
“虽死无悔,虽死,万悔。”
这哪里是信,分明是傅长秋的遗书,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妙算无遗策,他事事周到,为她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可唯独自己早早就放弃了。
那一天,没有人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旁人只看到江揽月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在充斥着生离死别的医院里,哭得撕心裂肺。
……
而傅长秋的离开,给江揽月带来的打击不过三天就好似消散了。
她顶着哭红了的眼睛,一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的眼睛冰敷消肿,一边向傅瞻远申请:“这一项研究,我敢打包票,国内能够看得明白的人不超过三个,而我是其中一个,也是你最信任用得最顺手的一个。”
傅瞻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良久,喉咙里溢出一丝轻慢:“就凭你哭得像死鱼的眼睛吗?”
“这个项目是高度机密,一旦参与了项目,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将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所有的地方,你的资料将会全部被封存,且你要和过往的所有人都断绝联系,包括我。”
“直到项目研究成功,你将成功交给国家的那一刻,你才能够短暂地远远地看自己的亲人一眼。”
“江揽月,我劝你考虑清楚。”
傅瞻远试图用最严厉的语气,最可怕的后果劝退江揽月参与研究实验。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的是什么,要做的又是什么。
江揽月正视他,语气同样郑重:“老师,这条路太长了,人的一辈子又太短了,如果没有我,他们将穷其一生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直至死去。”
“我加入到这个项目研究里面去,或许能拯救许多个天才的三年、五年,或者十年。”
“只是牺牲一个江揽月而已,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老师,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