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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颜瑾宁别过头用力眨了眨眼睛，将即将落下来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这辈子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变得如此容易想哭。
回过头来时，季怀洲已经走出去。
颜瑾宁藏起心中的落寞，想留在房子里，又想看见他才安心。
于是还是跟了出去。
房子有点，但没有电磁炉或者是煤气灶。
所有需要加热的东西只能在旁边的柴房里进行。
柴房里的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垢污，灯泡散发出的光很昏暗。
好在角落里还堆了不少柴火，用不着还要出门去寻找。
季怀洲手上正忙活着，抱来干柴时看见颜瑾宁手足无措地待在门口，好像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想帮忙吗？”
颜瑾宁轻轻点头，“我可以吗？”
季怀洲把柴火抱到灶台后，“往里填柴，会吗？”
颜瑾宁总算觉得自己还算有点用处，脸上露出了笑意。
她坐在小马扎上，好奇地看着季怀洲点了干草往火洞里塞，又找来一张纸壳对着火洞扇。
“我来扇。”
颜瑾宁径自拿走了季怀洲手中的纸壳，学着他方才的动作用力扇着风。
干草燃烧的烟雾迎面扑来，她毫无防备，吸了一大口，顿时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
颜瑾宁捂住嘴，想要努力把喉间的痒意压下去，但烟雾实在是太呛，咳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她感冒还没好，在烟雾刺激之下，她感觉整个口鼻都火辣辣的。
她不想让季怀洲觉得她留在这里就是个累赘，忍着不适感继续扇风。
季怀洲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来这里是为了工作，颜瑾宁呢？
到底是为了陪他，还是为了监视他？
他小时候和母亲在农村里生活了五六年，生火对他来说得心应手。
落在颜瑾宁的手上就变得比谈生意还难。
他想着还是让她去休息吧，却又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倔强。
季怀洲默不作声的去拿买来的一袋小米，晚上只能先熬点粥应付了，明天去集市上再买点菜。
颜瑾宁飞快扫了一眼他的背影，紧绷的情绪稍微松懈了一点。
她很努力的想让火燃起来，但......火熄灭了。
颜瑾宁很不理解，明明她和季怀洲的动作是一样的啊。
季怀洲端着小米进来，和颜瑾宁慌乱的眼神对上。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走过去一看，果然熄了。
他一言不发的重新生火，一句指责都没有。
“怀洲，我不是故意的。”颜瑾宁连连道歉，“可能是我的力度太大了没掌控好，我这次轻点......咳咳，我肯定能把火弄好。”
季怀洲蹲在地上，将重新燃起来的干草塞进去，抬头凝视她因为咳嗽变得通红的脸。
“火燃了我再走。”
颜瑾宁握住纸壳的手悄然收紧，突然觉得自己有太多的不足。
她还有很多东西都不会，做不到随时能够帮上季怀洲的那个人。
胡思乱想间，火成功被点燃。
季怀洲往里填了一些柴站起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颜瑾宁回过神，有些意外他还让她帮忙。
“晚上喝点粥，可以吗？”
“好。”
柴房中除了柴火噼啪的声音和搅动小锅发出的碰撞声，就没人再说话。
烟雾散去，颜瑾宁的喉咙好受了一些。
柴火也还够烧，她坐直身子去看对面的男人。
季怀洲侧身而坐，扭过头在看外面的院子。
光线昏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上具体是什么情绪。
趁着这个时候，颜瑾宁才敢放肆的盯着他看。
季怀洲长了一副好皮囊，曾经她还打趣说了一句，其实他和钟雅丽长得也一点也不像。
那时他也开玩笑说了一句，“或许我长得像我素未谋面的父亲。”
柴火烧起来后，柴房里很温暖。
颜瑾宁的半边脸被火照得明亮，她眨了眨眼睛，又贪恋的继续凝视季怀洲，似是要将他的容貌深深刻进灵魂中。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季怀洲的思绪也被拉回，拿起勺子去搅锅。
颜瑾宁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谁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按掉铃声，起身走到院子里。
“母亲。”
“瑾宁！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京城，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颜妈妈的语气中明显带了怒意。
颜瑾宁平静说道：“颜钊回去了？”
颜家客厅内，颜妈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原以为颜家最稳重的就是颜瑾宁，谁知道会做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跑了的行径。
虽然知道她肯定是为了季怀洲，但身为母亲，肯定担忧得不行。
其实颜瑾宁去兴城她也知道，只是等了几天也没等到消息，再加上颜钊回来，将颜瑾宁因为季怀洲报警被送到警局，还淋了雨，这段时间人不人鬼不鬼的，颜妈妈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先别说小钊，你跟妈如实说，你什么时候才肯彻底放弃？”
颜瑾宁靠在院子掉得光秃秃的枣树树干上，“母亲，我有我自己的计划，您不要多问，好吗？”
“瑾宁啊！”颜妈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母亲是不想看你折磨自己啊！”
几句话就让颜瑾宁听出是颜钊回去张着嘴乱说话了。
“你让颜钊小心点，我还有一笔账没跟他算。”
坐在颜妈妈对面正在吃葡萄的颜钊忽然感觉后背一凉，葡萄也不吃了，挺直腰板坐正身子，就跟颜瑾宁就在他身边盯着她似的。
“瑾宁，有些事勉强也没有结果，差不多就行了。”
颜妈妈苦口婆心，“你的深情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种打扰呢？母亲不希望你变得不像你。”
空气中隐隐有小米粥的香味。
颜瑾宁回头，在玻璃窗户上看见了季怀洲来回走动的影子。
她心中温暖，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母亲，有时候我愿意相信有奇迹。”
颜妈妈没听明白，但能感觉女儿根本没听进去她的劝告，于是脾气也上来了。
“我懒得过问你了，对了，我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件事，你处理好你那边回家一趟吧，你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