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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让我开心吗，”顾深勉强牵动的嘴角一点点垂下，他捂着她的手，怎么也捂不热，低头时语气有些艰涩，“你醒过来，我就开心了。”
可是无论他说多少遍，重复多少哄人的话，她都是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不声不响。
就像她的手怎么也捂不热一样。
顾深不敢用力捏紧她的手，怕捏疼她，只能顺着力道把它贴在自己脸颊一侧，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捂热。
病房很安静，这个经历过数次生死的地方连呼吸都是带着压抑的。
只有机器上不断跳动的波线速率才能证明她的存活。
可是这个速率越来越慢了，他真的怕稍不注意的哪一刻，它就真的只剩一条平行的直线。
顾深只能深呼吸，静静陪在昏迷不醒的于玖玖身侧。
低垂的视线挪到她戴着红绳的纤细手腕，他默默看了许久，两只手交叠红绳重合，顾深扯了扯嘴角，把自己手上多戴的佛珠摘了。
那是于玖玖要求戴的，他从来没摘下来过。
她常常说戴上佛珠后他的气质收敛许多，没有以前那么吓人，可是她很少往别的想，明明是他为她收敛脾气，怎么就成了佛的定论。
看吧，她现在躺在这里，她参拜的佛有保佑她么。
可是顾深顺着她。
顾深只能贴着她的手，慢慢说，“我今天去了你爱喝的那家奶茶店，经过里面有两个女孩说话，她们和你一样傻。”
说什么拜拜佛就能还愿，假的。
哪有什么死而复生，只不过是巧合。
人总喜欢把难以解释的巧合定论为上天保佑，并且在坠入低谷时无时不刻希望佛主慈悲。
就连郑湘筠，看望几次眼睛红红地回家后，直接和顾丞盛和解，一对夫妻上山拜佛，盼望小九平安苏醒。
佛链被摘了放在床头，顾深看也不看那些珠子，默默替小姑娘打理好细碎的卷发。
额头的针线口已经用医疗布扎紧，医生说伤口深留疤的可能性很大。
顾深想，到时候一定要准备最贵最好的祛疤药，不然醒来后她又要哭鼻子了。
而且她很怕疼，嘶，有没有去疼药啊，不然她醒来伤口一直疼怎么办。
可是万一……她不醒呢。
他们说植物人……最绝望的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苏醒。
不可能。
无论如何，顾深都不会想到最差的后果。
他垂眸，忽的说：“我还没娶到你呢，娇气包。”
所以，她穿过他的婚纱，戴过他的戒指，她答应永远在一起的，怎么能轻易抛弃他。
顾深把捂热的戒指慢慢套进小姑娘纤细的手指，黑沉的眼眸在灯光下视线落在机器上跳动的心率，沉默半响妥协般靠在她旁边，“你说你那么信佛，那你有没有算过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那不应该是一个很长、很长且无法定论的日期。
那是他心心念念，无数次面对没有回应的守侯时默默期待的日子。
你说，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一声不吭的植物人呢。
那是他最爱的小宝贝，是他的九九，是无可替代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