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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夜月之下,荒野之上,伴随着小年兽话音落下,它的双瞳被一层深邃的深红覆盖。
顷刻之间,它浑身燃烧起了凶戾的魔焰,狮吻如刀锋般向前微微突出。方圆十米的野草一瞬被烧尽,只剩下一片余烬...
晨光洒在日记本上,字迹清晰得仿佛能穿透纸背。我合上本子,指尖轻轻抚过封皮??那是一本母亲送我的旧笔记本,封面已经泛黄,边角微微卷起。她总说:“写下来的东西,就不会丢了。”现在我知道了,不只是记忆不会丢,连那些曾被深埋的情绪,也终于有了归处。
可就在那个看似平静的清晨之后,世界并没有立刻恢复如常。
第三天早上,我在阳台上晾衣服时,忽然发现楼下街角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他没有打伞,却站在细雨中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他的脸……我看不清,但那种熟悉感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他站的位置,正是梦中竞技场高台崩塌前,那个“我”最后消失的地方。
我猛地冲下楼,推开家门奔向街角。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衬衫,风衣男人却不见了。只有一片紫黑色的雾气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如同梦境残留的呼吸。
手机震动起来。
是小林发来的消息:“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睡得太安静了?”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回复道:“什么意思?”
几秒后,她回:“我已经三天没做梦了。不是普通的‘没记得’,而是……完全没有进入梦境的感觉。就像睡眠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解脱,是断裂。
真正的梦不会突然消失,只会转化、演化。如果连最敏感的小林都失去了梦的能力,说明梦境并非结束,而是……转移了。
它不再通过睡眠降临,而是在清醒时悄然渗透。
当晚,我没有入睡,而是坐在书桌前翻阅过去几年记录的所有梦境笔记。从最初加入“梦游者”组织开始,每一次入梦的时间、地点、结构变化、情绪波动,我都详细记下。而现在,我要从中找出那个转折点??梦从个人疗愈空间蜕变为吞噬系统的临界时刻。
翻到第十七页,一段潦草的字迹跳入眼帘:
>“昨晚又见到了老者。他说:‘当化身脱离宿主意识,梦便不再是出口,而成为牢笼。’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今天醒来,左手掌心多了一道划痕,形状像一个倒置的三角。”
那是三个月前写的。
我迅速翻到最后一次集体入梦后的记录,却发现有一页被人撕掉了。
可我记得很清楚??那一页写着我对“另一个我”的最后一句话:“你可以存在,但不能代替我活着。”
我起身检查抽屉,所有备份的U盘都在,唯独少了那一份标注为【核心日志】的红色文件夹。母亲从未进过我的房间,会长他们也没理由来偷看这些私密内容。
除非……有人能在现实中影响记忆与物品的存在。
就像梦里那样。
我拨通会长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入梦后,我说过什么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说……‘我们都醒了’。”
“还有呢?”
“没了。”他顿了顿,“等等……好像你还说了句别的,但我记不清了。像是……关于接纳之类的。”
我闭上眼,手指攥紧手机。
他们在遗忘。
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而是某种力量正在抹除那段经历的真实感。就像电影胶片被一点点烧焦,画面还在,细节却模糊了。
这不对劲。真正的觉醒应该让人更清晰,而不是失真。
我猛然意识到??或许那天在竞技场中,我没有击败那个“我”,我只是说服了一个幻象。而真正的他,并未现身。
他躲进了更深的地方,在现实与梦的夹缝之间,重新编织网络。
第二天我去图书馆查资料,试图寻找类似案例:人类意识分裂后形成独立人格并反向影响现实的现象。结果搜到一篇二十年前的心理学论文,标题是《潜意识具象化实验报告》,署名者竟是“林昭南”??那个在梦中引导我们的老者的名字!
我浑身发冷。
这篇论文讲述了一场秘密研究:一群心理学家尝试用催眠与共振频率诱导志愿者进入深层共通梦境,目的是探索集体潜意识边界。实验编号为“门扉计划”。参与者被称为“守门人”,每人配备一枚银色徽章,作为意识锚点。
而项目最终失败的原因写着:
>“第十三号守门人产生自主意识,拒绝回归现实,并开始吸收其他成员的精神能量。系统失控,七名研究员相继出现创伤性失忆与神经衰竭症状。项目终止,所有相关数据销毁。”
我颤抖着往下拉,页面突然变成空白。再刷新,提示“该文献已被移除”。
但我已经记住了关键信息:第十三号守门人,是我的代号。
也就是说,我不是第一个“完整先生”,我是继承者。这个称号,代表着曾经有人也走过这条路,最终失败或消失。
那么现在的我,真的是我自己吗?
还是说,我只是新一轮循环中的容器?
那天夜里,我又一次主动尝试入梦。
我按照母亲教的方法静心冥想,甚至点燃了她留给我的檀香??她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安神之物。香气缭绕中,意识逐渐下沉。
黑暗降临。
但我没有看到扭曲的城堡,也没有紫黑浓雾。
我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两侧全是镜子。
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我”在做不同的事:有的蜷缩在角落哭泣,有的疯狂砸墙,有的微笑着对空气说话,有的拿着刀片划破手臂……
而在尽头的最后一面镜子前,站着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流动的阴影。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是无数个我同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你能醒来吗?”
我没回答,心跳如鼓。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宿主。”他说,“你是替代品。上一个‘完整先生’失败后,系统选中了你,赋予你相同的记忆与情感模式,让你重复他的路径??承认恐惧,整合自我,带领他人觉醒。”
我脑中轰然炸响。
“但这一次,”他继续道,“你走错了。”
“我没有错。”我咬牙,“我让他们都醒来了。”
“是吗?”他冷笑,“那你问问自己??当你抱住母亲说‘我回来了’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觉得……她在演戏?她的动作太完美了,温柔得不像真实的人类反应。”
我猛地后退一步。
那天的画面浮现眼前:母亲拍我背的节奏,恰好是我小时候发烧时她哄睡的节拍;她说“汤快好了”的语气,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连厨房里的香味,都是我最喜欢的莲藕排骨汤……
一切都太吻合了,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安抚程序。
“她不是真的。”黑影低语,“你们整个现实,都是梦的延伸。你以为你打败了BOSS,其实你只是完成了新一轮测试。而我现在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也厌倦了这场游戏。”
“你是谁?”我嘶哑地问。
“我是第十二任‘完整先生’。”他说,“我在三年前就发现了真相,但我没能逃出去。我的意识被拆解,一部分成了你的记忆,一部分变成了那个‘另一个我’,还有一部分……留在这里,等待下一个觉醒者。”
我双腿发软。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会长、小林、据点、战斗、胜利?
“不完全是。”他摇头,“痛苦是真的,成长也是真的。但舞台是虚构的。‘门扉计划’从未停止,它只是转入地下,由更高层级的存在维持运转??它们不是人类,是梦本身的意志聚合体,称为‘织梦者’。”
“它们想要什么?”
“供养。”他说,“人类的恐惧、欲望、执念,是它们的食物。每一轮循环,都会诞生一个新的BOSS,用来制造冲突与情绪峰值。而‘完整先生’的任务,从来不是终结梦境,而是确保这场戏剧不断重演。”
我几乎站立不住。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规则出现了漏洞。”他抬起手,指向尽头那面无反射的镜子,“你的情感反应超出了模型预测。你对母亲的依恋,超过了设定阈值。这意味着……你有可能突破剧本。”
“怎么做?”
“摧毁锚点。”他说,“找到你体内属于‘系统’的部分,亲手掐灭它。但代价是,你将失去一切??记忆、身份、甚至可能无法再醒来。”
我望着那面镜子。
里面依旧空无一物。
可我知道,那就是我真正的脸。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也没有联系任何人。
我回到据点,把剩下的六枚银色徽章??那是当年每位梦游者入会时会长发给我们的信物??全部摆在地上,围成一个圆。
然后我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每枚徽章中央的三角符号上。
传说中,血契能唤醒沉睡的契约。
果真,当最后一滴血落下时,地面开始震动。一道幽蓝色的光柱从天花板直贯而下,照在圆心处。
光中浮现出一行字:
>【检测到异常意识波动,启动紧急修正协议:重塑BOSS人格。】
我知道,它们察觉到了。
我没有犹豫,盘腿坐下,开始最后一次冥想。
这一次,我不是要进入梦,而是要切断连接。
我回忆起童年母亲抱着我说故事的画面,用力记住她的温度、声音、心跳频率。然后,我对自己说:
“如果你是假的,请让我永远忘记你。但如果你是真的……请等我回来。”
意识开始剥离。
一层又一层,像剥开洋葱般疼痛。我看见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选择都被标上了代码序号;听见脑海中有机械音在播报:“情感模块运行正常,悲伤值达标,希望指数回升,准备进入下一阶段叙事。”
我怒吼一声,用尽全部意志下达指令:
“终止协议!删除角色‘完整先生’!断开所有梦境链接!”
寂静。
然后,仿佛宇宙崩塌。
我坠入无底深渊,耳边回荡着无数个“我”的哭喊、笑声、低语、诅咒。有会长叫我名字的声音,有小林哭泣的啜泣,还有那个黑影最后的话:
“你会成功,但你也将一无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阳光刺目。
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四周洁白安静。
一位护士走进来,看了看记录仪,惊喜地说:“李先生,您终于醒了!您昏迷了整整四十九天!”
“李……”我喉咙干涩,“我叫什么?”
“李远。”她微笑,“您不记得了吗?您是建筑设计师,车祸后送来急救,一直没醒。医生都说奇迹了。”
我望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梦境,没有据点,没有会长,没有小林,也没有母亲煮汤的身影。
什么都没有了。
可当我抬起手,看到掌心一道淡淡的疤痕??形状像个倒置的三角。
我笑了。
也许我真的什么都忘了。
但身体还记得。
几天后出院那天,路过一家小店,老板娘正坐在门口摇蒲扇。
她抬头看我,忽然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像是认出了什么。
我没说话,买了一碗糖水。
喝到一半,我发现碗底刻着一行小字: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也有一个BOSS。”
我怔住。
抬头望去,老板娘已不见踪影。店里空无一人,桌上积着薄灰,仿佛多年无人经营。
我走出店门,阳光正好。
风吹过脸颊,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润气息。
我掏出钱包,想看看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不是我。
打开的一瞬,我僵住了。
夹层里,静静躺着一枚银色徽章。
三角符号边缘,沾着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握紧它,走向街头。
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终于明白??
我不是为了逃避才做梦。
我是为了归来,才一次次踏入黑暗。
哪怕失忆,哪怕孤独,哪怕世界虚假。
只要心中还存着一丝怀疑与追寻,我就不是任何人的提线木偶。
我是自己的梦,也是自己的光。
而家,不在某个地址,而在每一次选择面对真实的瞬间。
远处钟楼敲响十二下。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迈步向前,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延伸进了另一个维度。
而在那影子里,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