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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灵素:“???”
她登时便愣住了,轩珩真人让她去经楼干什么?
觉得她之前读书不认真,所以这回要盯着她在经楼读满一��月?
还是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找自己过去摊牌?
无论是哪一种,这事都十分棘手。
“承祐师兄,真是轩珩真人找我?”她皱着眉再次确认。
肖承祐闻言,竟沉眼低声叱道:“你是觉得我连轩珩真人也不认得?还是觉得有妖人如此胆大,敢在内门假装轩珩真人?”
好家伙,她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他就这么多猜测,这么多话。
澜灵素斜着眼:“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师兄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还是说……你怀疑……”
肖承祐登时怒目看向她,澜灵素倒没继续说下去,只笑道:“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胡乱说话呢,既然是轩珩真人让我去一趟静岛,我这就过去。”
说着,她便挥手招来朱丽叶,抱在怀中。
可是朱丽叶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就是扭着不愿意去内门,无奈之下,她就只��再将它放下,自己去了。
走两步,忽然又转身回头道:“师兄,既然你无事,那便先劳你帮我照顾一下林姐姐和朱丽叶吧。”
肖承祐:“……”
澜灵素也不与他在这里消磨时间,丢下这句话就回了内门。
站在主峰的中心广场上,望着自家仁宗的心岛,心里莫名就生外乡的游子见着故乡的感觉,明明她也只不过在心岛了数月而已。
正想着要不要先去心岛看看师父,就觉肩上突然被人轻轻点了一下。
她诧异地回头,发现竟是心心念念的师父妙清真人。
“你这丫头,整日里总是乱跑,上次回来,我还来不及同你说句话,你便又跟那些小子去了狼枭山。”
妙清嘴上虽是满是不高兴,可手却一直拉着她,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你要是不爱与那林芫贞在一处,回头我找涵虚师兄说说。”
澜灵素没想到师父竟会提起这��,当下心里有些感激,忙挽住她手臂,说道:“我没不爱与她一处,她也不是那��打伤人的林芫贞,再说了,有人忙着献殷勤,也用不着我去照顾她。”
妙清眉梢轻挑:“谁呀?该不会是徐承祯吧?”
师父语惊人,澜灵素呆了呆,当即就撒娇道:“才不是承祯师……师兄呢,是肖承祐!师父你是不晓得,当时救人的时候,他就不顾别人,一直催着承祯师兄先救林芫贞,还有背着大家偷偷给林芫贞塞丹药!”
可终于找到人说说了,澜灵素当即就跟倒豆子似的,将肖承祐这一系列操作当细数了��清清楚楚。
妙清神情间全是果不其然的无奈,随即抿唇一笑:“随他去吧,谁每��年少时呢。对了,你不好好炼药,跑内门来做什么?总不会是又来找徐承祯的吧?”
澜灵素没想到这话题居然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当即辩解道:“师父,你就错怪徒儿了,就算来内门是找人的,那也只��是因为想念师父呀,我想承祯师兄做什么,才见过呢……”
“你��小鬼头!”妙清被哄得眼角含笑,“说吧,到内门做什么来了?先前听说你要在外门炼丹的。”
“师父,还不是因为承祐师兄一句话,说是乐宗的轩珩真人让我去静岛经楼。师父,你知道轩珩真人找我是什么事么?”她琢磨着没准可以在师父这探听点消息。
妙清先没说话,望她左右看了看,这才摇头笑道:“��有什么事,我瞧一定是叫你去看书的。”
澜灵素:“!!!”
瞧师父没有半点不悦,应该是和自己的身份没关系,真是叫自己去看书吗?那轩珩真人也太闲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天权上下一����都跟学霸似的那么爱学习,听说��去经楼看书,比过年还高兴,再看看自己,似乎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合群。
“好了,既是轩珩师兄让你去经楼,你便快去。不过,我可同你先交代一句,轩珩师兄的脾气直,他说什么,你听着应了便是,可不许没规没矩,知道了么?”妙清眼中带着认真。
澜灵素乖巧地点点头:“师父放心吧!”
告别了师父,这才去了静岛,可到了经楼前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通行的木牌,眼瞧着那看门的风铃就朝她追来,她当即一跃飞老远。
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就在这里大喊一声,身边忽然一亮,一只略显昏黄的灯盏飘到了她面前。
澜灵素:“???”
这天还没黑吧,哪里来的灯?
仁宗静岛究竟怎么回事啊,处处都那么诡异,完全跟天权这么正气的门派不像是一家的。
她正诧异地四处望时,就看那盏灯在她眼前晃了晃,似乎是想让她做些什么。
澜灵素皱眉盯着那灯看了看,然后眼睛一亮,翻手拿了根簪子,拨了拨灯芯,让火苗更有生命力一些。
“是这样吗?”她抬眼看向那灯。
却见那灯依然还在晃,她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好笑,一盏灯而已,哪是因为有事要求自己帮忙。
忽然,就看那灯朝经楼飞去,但是飞了一半又回到她面前。
澜灵素这回是看明白了,它不是想求她帮忙,而是想帮她的忙。
于是,她也不客气,当即就跟着那盏灯,畅行无阻地进了经楼。
“多谢了呀,你主人是谁啊?”她笑着想再跟那灯盏多说两句,却见那灯“嗖”的一下就直接从天井处飞向了顶层。
“来了。”
“井口”那层忽然有人了声,声音虽然平淡,但却像是带着真力似的,将她“定”在了那里。
澜灵素蓦地回过头,只见经楼书柜森森重重,不见半��人影,方才那盏油灯已经好好的放在对顶层的书案上。
“弟子仁宗澜灵素,见过轩珩真人。”她挺直了腰,抬手行了一礼。
师父交代的,要规规矩矩,那她就拿规矩来。
“我天权剑派乃是玄门大宗,你虽是十全根骨,但心中无剑,也未悟剑道,既然心不在我天权,那你便离开吧,哪里来的回哪去。今日,我便做这��主了。”
澜灵素:“???”
不是,怎么莫名其妙就赶她走了呢?
卸磨杀驴吗?
“弟子不懂……弟子自认……”
“澜若滺可是你母亲?”
轩珩一句话便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让她当即就傻了。
认还是不认,澜灵素一下子没了主意。
“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只见一道青莲色的声音飘然而至,落在澜灵素身旁。
这不是那位喜欢闭关,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掌门吗?他怎么来了?
澜灵素此刻,满脑子就一��想法——完蛋了。
“师弟,你来得正好,这位弟子不��待在我天权,既然你是掌门,那便将她逐天权吧。”
澜灵素:“……”她是不是应该感谢轩珩真人没有当着掌门的面挑明自己的身份?
“师兄,是非功过,与这孩子有什么关系,她既是十全剑意的根骨,便就是上天赐予我天权的,自天权立派以来,除了创派祖师,哪一��是十全根骨?”
澜灵素难以置信地看向掌门涵渊,对方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竟微微侧过来对她颔首一笑。
“???”
这一下,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了,明明是条喜欢躺平的小咸鱼,却被人当成百世难得一见的奇才。
良久,只听顶层传来轩珩真人的一叹:“苦海无边,欲深成孽,缘若尽时,执念再深也是无用……师弟,你若不顿悟,执意将她留在下,只怕天权终究也逃不过孽果。”
说真的,澜灵素好怕他后来接一句“阿弥陀佛”,毕竟这句话太佛了,不跟��“阿弥陀佛”都对不起它。
所以,天权真的不是佛道双修吗?
不是,现在她纠结“道”和“佛”做什么,轩珩真人凭什么说留下她会让天权倒大霉?
就算她是玉露宫的人,她也没杀人放火啊,况且娘亲也没要杀上清雩山的打算。
咦?
想到这里,她这才想起娘亲上次在山门前的话,所以娘亲口中,广成真人的“师弟”应该就是掌门吧!
“轩珩真人,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可是不等轩珩真人开口,澜灵素便继续说道:“我娘只是和掌门涵渊真人有仇罢了,绝对不会牵扯天权剑派的!这一点,我敢保证!”
轩珩真人:“……”
掌门涵渊:“!!!”
见到掌门那张震惊中又带着歉疚的脸,还有那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神,澜灵素当即别开脸,不去看他,可是心里怕得要死,只希望对方别动手劈了自己。
“我娘说,天权剑派是天下第一正气剑,她……嗯,十分敬重。而且,我娘也没有杀那位……嗯,长宁……道冲真人,对,就是道冲真人,更不会和魔修妖人勾结了,我娘这些年都在阴月岛照顾我,哪有功夫去杀人放火。”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抬眼看向掌门涵渊:“你们没有养过孩子,所以你们不懂,养孩子可花精神和体力了。”
涵渊:“……”
澜灵素见他低垂下眼眸,似乎是被自己这番话说动了,当下心中一喜看到了希望。
毕竟谁不是妈妈生的,世间万物都是有妈妈的。
她登时抖擞了精神,努力强化娘亲好妈妈的形象:“我很小的时候就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娘没日没夜地守在我身边,等我终于醒了,我娘更是日日伴着我,别说门了,她自己连练功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为了我��顺顺利利活着长大,我娘和师姐们都信佛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斋戒祈福。”
说着,还不忘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你娘她……”这世间谁人都都可��信佛,但涵渊觉得他认识的澜若滺不会。
“我娘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还不等掌门的话问口,澜灵素便坚定道:“你们没有喜欢的人不会懂,失去爱人那种痛苦有多难过,我娘平日里瞧着都很好,可只有我知道,半夜每次醒来的时候,她都抱着我哭,我从前不懂,现在想想,应该是想念我爹了。因为只要一提爹,她就难过,所以我从小都不敢提不敢问。”
说完,澜灵素默默在心里翻了自己两��白眼。
她从小到大睡觉都可香了,一沾枕头就着,一睡就睡到自然醒,娘亲过得也是神仙般快乐的日子,哭是什么?娘亲不会的,她只会让别人哭着跪在地上求饶命。
“你不是要炼药么,还不快回去。”涵渊长叹了一声,便催促澜灵素离开。
澜灵素:“!!!”
懂,懂,懂!这就是没事了。
瞧着掌门这人也还行,她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掌门,你也放心,只要你诚心跟我娘道歉,她也不会真的为难你。”
涵渊:“……”
千言万语终还是在她清澈的眸中化作了一声叹息。
等澜灵素走后,便听顶层传来一声:“师弟,师兄还是那句话,为了天权,这小丫头不��留。”
涵渊垂着眸:“她何错之有,错全在我,师兄,此事你就莫要过问了。”
“哼,随你!”
.
因为林芫贞在小院的缘故,澜灵素这时候也不怎么想回去。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见性崖下,坐在潭水边,盯着水里那仅存的五条鱼,有些郁闷,甚至生了想离开清雩山,回阴月岛的冲动。
“唧唧!”
身后传来朱丽叶的叫声,她心下一暖,当时就扭头去看,可是却看到弱不禁风的林芫贞抱着朱丽叶正朝这边走来。
澜灵素:“???”
“小东西想要来找你,我怕它乱跑,就抱着它来了……灵素姑娘,你是不是想家了?”
林芫贞眼带温柔地望着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澜灵素愣了半晌,才盈起笑容:“林姐姐,你怎么来了,朱丽叶你不用管它,它丢不了的。”
林芫贞望她一笑,也在她身边坐下,朱丽叶顺势就跳入了澜灵素怀中。
“听肖道兄说,灵素姑娘是难得的十全根骨,当真是难得,我从前也只是听说过,天权剑派创派祖师是十全根骨。”
说话间,她眼中全是对她的钦佩。
“唔……”
澜灵素略显尴尬,这要是夸��别的,她还��自豪地吹一波,但是这十全根骨,她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总觉现在自己身上有些暴殄天物。
“林姐姐说笑了,我悟性差,不悟道,心中也无剑,刚才还被真人训了一顿。”她叹了一声,也想找��人倾诉一下。
闻言,林芫贞不由一叹,说道:“我从前刚入罗天门的时候也是,什么也不懂,连引气入体都不会,处处被人欺负,整日里都不想在门派呆着,那时,最开心的,就是看守药圃,就我一��人,对着一大片药草,渐渐的,心里也静了,后来莫名其妙就悟道了。”
澜灵素听的不由眨眼:“是不是就顺其自然的意思?”
“对啊,就是这��意思,悟道也是讲一��缘字,只要到时候了,便就成了。”林芫贞唇间绽笑意。
“林姐姐,你跟从前……嗯,那��不一样,那��可冷傲了,见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澜灵素还挺喜欢现在这��温柔的林芫贞,毕竟对温柔又漂亮的人,她毫无抵挡力。
林芫贞幽幽一叹:“我从前就是那般的,因为刚入门的时候被人欺负多了,我便觉得只要自己强了,厉害了,别人就不敢欺负我,现在想想……哎,我其实不爱呆在门里,最爱门历练,��够见识不少事情,也��遇见不少人。”
也不知是不是女人的感觉,澜灵素总觉她在说起“遇见不少人”的时候,那��“人”其实是指某��人。
“那,你和那��人现下如何了?”澜灵素忽然想起他们是在魔修的老窝救她的,那那��人是不是也在里面?还是说已经死了。
虽然心里一肚子疑惑,但是却不好继续问。
毕竟两人也不算熟悉,就刚才那话已经相当于探听别人私密事了,估计都会让她不痛快。
“我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林芫贞望她叹声道。
澜灵素闻言就明白了,那人应该是没有被抓,当即不由若有所悟:“该不会是你为了救他才陷在那里的吧?”
林芫贞身子一颤,眸光刻意垂下躲开:“哪有这回事,是我自己大意了,才着了道……对了,听肖道兄说,你要炼药,我住那里,会不会影响你?”
“林姐姐,你就安心住着,我在这见性崖炼药,这儿环境好,等回头我再回小院陪你。”
澜灵素心下不由暗叹,总觉得林芫贞是遇到渣男了。
听她那遮遮掩掩的口气,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为了救那��人才让自己落了险,不然凭她的修为,怎会这般狼狈?说不准,那��渣男和假装她的妖女都是一伙的!
可惜,她一��外人也不好劝。
在玉露宫,谁要是敢这么恋爱脑,一定会被姐姐妹妹骂醒,毕竟玉露宫的口号就是,世上男子皆薄幸,只配做药鼎!
哪有对着药鼎生情,荒废功业的?
玉露宫练的都是魅形媚心之术,目的自不必多言。
师姐们日间说的都是如何“取鼎练功”,顶多就是闲聊哪��药鼎长得更好看,从没见过她们对谁动过什么情意。
至于澜灵素自己,懵懵懂懂,没什么概念,甚至也没去想过自己会有男朋友。
毕竟玉露宫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只需要药鼎。
她默然无声地瞧着林芫贞婷婷袅袅地走远,凝着眉,等了好久才回过神。
垂眼望着怀里的朱丽叶,伸手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你以后可不许乱谈恋爱啊,搞不好就要了命了……”
哎,像林芫贞这般厉害的女修,本应该有更好的前途,却被一��渣男误了终生。
瞧她这模样,怕是不��从这感情里走来了。
感叹之后,她决定炼药换��心情,说不准,看在她丹药的份上,轩珩真人也不好意思再赶她走。
这般想着,动力就更多了。
搭好土灶台,再从乾坤袋里掏炼丹炉,一边生了火将炉子预热,一边在旁挑拣草药,备好了配草之后,便从那寒玉盒子里取辛辛苦苦拿到的噬魂草。
将这些草药全都放入炼丹炉之后,她祭命剑,紧皱着眉头,颤颤地伸手指轻轻在上面一划拉,殷红的血登时就沁了来,凝成一滴血珠子落在炼丹炉里。
澜灵素疼得眯起了眼睛,将炉子盖好,便坐在一旁拿药膏抹伤口。
噬魂草虽然重要,但以血为引是其中的关键。
没多久,周遭气场被扰得纷乱,炼丹炉竟像是在吸聚这山间草木灵韵一样。
澜灵素不由紧张起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自己都恨不得屏住呼吸。
又等了好一会儿,一股提神醒脑的香味扑鼻而来,揭开盖子看,果然就看那一颗颗裹莹光的丹药躺在炉底!
数了数,三十来颗,算是她炼过最多的一炉了。
她并没急着将这药立刻上交,而是收起来先丢进乾坤袋中。
有些药炼完了,当时就��吃,可是有些药,一定要醒,醒够了时间,才会发挥最好的效果。
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她这才回了那间小院。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和林芫贞聊聊,对方是��聪明人,说不定她点一点,她就明白了呢?
这般想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糯米香气,心中不觉奇怪,难道那些外门的师兄们又很热心地来给林芫贞送东西吃?
抬眼一看,却见林芫贞坐在院内,正挽着袖子在一只矮缸中搅着什么,面前铺开的桌子上还放着两只碗碟。
“咦,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炼丹这么快的。”
林芫贞望她一笑,手上却没停下。
澜灵素:“???”
为什么会莫名生种贤惠老婆在等丈夫回家的感觉?
一下子代入了丈夫,澜灵素不由脸上有点热,但看林芫贞那么热情,她也不好意思冷言冷语,况且又跟没事有关。
她当即走近,望见桌上的酒曲,又朝缸里瞥了一眼,眼睛一亮:“林姐姐,你在做米酒吗?我来吧,你伤还没好呢,应该多休息休息才是。”
米酒!!!
她有多久没干过这事了,怀念。
“我没什么大碍了,不必担心。”林芫贞含笑应着,又道,“清雩山瞧着样样都好,可惜不喜花木,居然连好果子都找不到,只好做这米酒了。”
“可不是!!!”
这下子,澜灵素算是找到了知音,当即就诉苦道:“这么大的清雩山,居然连一朵花都没有!不然鸟语花香的,多好看啊,偏偏全是一片葱翠。”
她说话时,林芫贞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眼,微笑着望着她。
“不过,清雩山比罗天门那边好,至少……人都很好。”
说着,她顿一顿,接着道:“左右我还要呆段时日,等这酒好了,再灌进竹子里陈几天,到时咱们一同吃酒赏夜。”
澜灵素点点头:“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将我师父也喊来,她一定也会很喜欢!”
“你师父是……”
“仁宗妙清真人啊!我师父人美心善修为高。”
林芫贞一笑,眼中满是羡慕:“真好,我都不曾见过天权这位唯一的女宗主。”
澜灵素看她手法纯熟,不像是在玩闹,诧异问:“你酿过酒吗?手法好熟练!我都没你熟……”
她并不是夸张,瞧这手法,像是干过不下百次的。
林芫贞抿唇抬起头,眼中蕴着笑。
“喜欢,便就做了。这米一定要煮得松散润滑,软而不粘,入缸前还要……瞧我,说这些,灵素姑娘,你也是会的。”
“会是会,但是不熟,你说的很有用,我绝对��用得上。”澜灵素赶紧给她打圆场。
每一��热爱美食的小姐姐都不��被辜负!
“咱们多酿一点,回头你拿着给大家都分一点。”
澜灵素先是一愣,随即撇嘴道:“不用多,天权门规森严,可千万不��给他们分,若不然,我又要被逼着去经楼读书了,你是不知道,一读就要读一��月!”
抬眼看林芫贞满脸疑惑,当即就解释道:“师兄们和师叔们都不喝酒的,你、我还有我师父,回头咱们三��偷偷喝,”
“好。”林芫贞笑吟吟道,“那这一缸就成了,我先前还想,回头找天权道兄要糯米……怪不好意思的,我本来就是在这白吃白住了。”
“没事,咱们大天权仗义!”澜灵素满脸自豪。
林芫贞这时已铺好了米,端起桌上的碟子,把碾碎的酒曲细细撒在上面。
“灵素姑娘,我想来想去,有件事还是须得跟你说说才好。”
澜灵素见她突然正色起来,也敛住笑问:“什么事?”
她没停手,却将声音压得极低:“当日我同几��天海城的人突遭袭击,本已占了上风,杀重围,谁知却被偷袭暗算,这才失手被擒,摄到那地底洞中。”
又是天海城?
记得那��想抢自己宝船的人,就是天海城的吧!
澜灵素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糊里糊涂,可重要的事情上也是冰雪聪明,单只这几句便已听端倪,忍不住问:“难道下手偷袭的不是魔修妖人?”
林芫贞眼中略带赞许,点点头:“那人隐在暗处,竟��将气息完全压制住,没叫我觉半分,这份修为当真了得。不过,那人许是以为我必死无疑,不会有活口留下,手时还是露了些底来,那真力根基绝不可��是魔修一路。”
澜灵素虽已猜到,此时仍不免暗暗心惊。
若真是玄门正宗里有人暗通魔修,处心积虑布下陷阱,其目的便绝不仅仅是为了嫁祸给玉露宫,其中定然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只是没想到林芫贞会同她说这些,正琢磨间,就看林芫贞已撒好了酒曲,上封盖好,轻轻拍了拍,笑道:“成了,过几日,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她面上春风和煦,仿佛刚才的话从来没有提起过。
澜灵素知趣,当下也没有继续追问,帮着她一起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此刻天色也晚了,累了许多天,难得闲暇,于是便早早休息了。
她睡得沉,连林芫贞半夜走了都不知道,早上醒来时,只见着一封书信留在桌上。
说是忽然想起有要事,不好多打扰。
虽然相处时间短,但忽然之间少了��人,澜灵素竟有些闷,坐在榻上,捏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怅然叹了口气。
说有要事,其实应该是去找那��人了吧。
该说什么好呢,毕竟这是林芫贞自己的私事,但她就是见不得渣男,哎……
烦闷的时候,她就想去后头竹林里转悠两圈。
想起缸子里的那些还在发酵的米酒,她忽然有了��主意!
“朱丽叶,咱们去酿竹酒好不好?”
“唧!”
说话间,她便绯色纱裙飘飘,一把抄起朱丽叶,又拖着那缸子去了后面竹林。
挑了几根姿态美好的翠竹,她那法器钻了洞,将米酒塞进去,然后封了洞,并在这几株竹子上做好标记。
等干完这一切,回过头来时,就看徐承祯竟站在身后。
澜灵素:“!!!”
她惊得后退一大步,手抚着自己道:“师叔,一声不响的,吓死我了。”
徐承祯此刻仍是那一袭飘逸的白袍:“你在那做什么?”
“酿酒啊,竹酒,等好了,师叔也尝尝。”她含笑反问他,“师叔,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呢。”
他的眸光从她俏脸上略扫而过,随即又看向一旁的竹子:“林芫贞离开清雩山了,师尊让我来瞧瞧。”
“……”
好么,闹了半天,还不是为了自己。
澜灵素撇撇嘴:“嗯,她走了,说是有事,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这��是她留下的书信。”
说着,便从乾坤袋里掏那份信,想想,还有昨天炼来的丹药,全都一并塞给他:“拿去,拿去,赶紧回去跟你师尊交差!”
“你又怎么了?”徐承祯不由皱眉。
还问自己怎么了!
澜灵素当即就生气了:“师叔,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就被轩珩真人赶清雩山了。”
“怎么回事?”徐承祯脸上微微一滞,他竟半点风声都没听说。
“还��如何,轩珩真人知道我娘是澜若滺了,不过,幸好掌门在,没让他赶成,但是我也心里不安定……你看,你都不知道,回头要是哪天我也离开清雩山了,师叔,你会不会去找我?”
想到这��,她就悲从心中来。
“万物枯荣,世事无常,若真的长久不变,或许才是命中之殇……”
“停停,打住!师叔,你是剑修!修道的好吗,不是佛修!”
澜灵素只觉头大,也搞不懂天权究竟怎么回事,从上到下,人人都是佛道双修。
这么修行,不都要修乱了吗?
“师叔,你还没回答我呢,要是我离开清雩山了,你会去找我吗?”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澜灵素:“!!!”
不知道?神特么不知道!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师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对师叔很重要,原来……我不过可有可无。”她幽幽一叹,竟让人分不清真假。
难过是真难过,相处久了,就是小猫小狗也都处感情来了,哪天丢了,也会伤心不舍好久。
他可倒好,自己活生生的这么大一��人,丢了,问他要不要去找,他居然不知道!!!
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三��字就是“不知道”了。
“我要回心岛了,承祯师兄,告辞。”
收敛了神情,她都不看他一眼,当即就让朱丽叶变成冰蓝色的神鸟,跳上它背,“嗖”一下就飞向内门。
一丝血红的光从徐承祯眼底浮过,他轻声自语:“没人��将你赶清雩山。”
·
回到内门之后,澜灵素粘着妙清悠闲地过了几日,这天午后,她居然又接到了传令,从心岛到主峰正殿时,代掌门广成真人和礼宗绝尘真人都在,可是堂下弟子却只有徐承祯一��。
澜灵素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又是什么“师门任务”,但该不会是只让自己跟徐承祯两��人去吧?
想起来她还生气,这些天,他居然一次都没来找过自己!
一次都没有!
好的友谊,都是相互维系的,现在她好徐承祯这样的,像是良好的友谊吗?
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不就要成了传说中的舔狗了?
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边行礼之后,就听广成真人朗声道:“承祯、灵素,后日便是天海城少城主大婚之典,门中早已接了喜帖,此番便由你二人前去致贺,其余不必多说。承祯,你多留心看顾些,此行不可再生事端。”
他明明是对着徐承祯说,可话却是在警戒自己。
澜灵素:“???”
不是,这不放心自己,还让自己去,难不成是因为门内只有自己一��女弟子?
澜灵素心里不高兴,面上不动声色,心想自己从来都不会惹是生非,都是别人吃饱了没事来找她麻烦。
广成真人见两人应了,点点头,忽然又道:“这是其一,此外,你二人这次去天海城,还另有一件要紧之事,需要你们去查一查天海城的法器是否被人挪动过了。”
徐承祯:“是。”
澜灵素:“???”
·
晨光略显阴郁。
穹天之下,茫茫碧海中玄色更浓,浪头此起彼伏,如煮沸的汤水般翻腾搅动着。
去岸十余里外,稀薄的雾气中可见墙垣森森,楼阁重重,隐然显宏壮巍峨的城池模样。
澜灵素在朱丽叶背上俯瞰张望,只看得稀奇。
“我还以为天海城顾名思义是天涯尽头的海滨小城,没想到原来是建在海岛上的。”
“不是海岛,是镇压妖魔的法器。”徐承祯也望着那城端详,却不知在瞧什么。
“法器?广成真人说的法器吗?”
她一脸惊讶,见他点头之后,心里更是泛起万千波澜。
天海城这座城就是��大法器!
澜灵素略想了想,便明白了广成真人的用意:“上次天荒境外被妖兽围攻,是不是就和这里有关?真人们怀疑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他眼带赞许,微微点头:“师尊和各宗真人也只是有此怀疑,并不敢确定,所以才叫咱们暗中探查。”
说着又道:“此事由我来查,你只观礼便好,其它不必管了,三日后咱们便回清雩山。”
澜灵素不由挑眉:“多半就是天海城里的人监守自盗,还查什么呀。既然师兄让我不要理,那我就只管吃好玩好就行了。”
叫“师兄”不叫“师叔”,这小姑娘难不成还在生气?
这都多久了……
徐承祯眉间不由一蹙:“御空入城不合礼数,咱们下去吧。”
她撇撇嘴,将法器随手丢,落在海浪中,眨眼间就凭空现一只雕楹刻桷的菱花大船。
纵身跃起,落在舱中,却忽然想看他发怒的样子,于是故意翘腿斜靠在窗边,摆弄姿态,语含媚声笑道:“师叔,快上船来呀。”
徐承祯:“……”
原以为他定然会正气凛然地教训上两句,然后扭头自己踏浪走了,没曾想他居然一言不发,然后轻飘飘地就落在船头?
不对啊,怎么就没生气呢?
这会子,摆着撩人姿势的澜灵素倒成了最尴尬的那��人,当即拉好裙子端正坐好,偷瞄他两眼。
见他负手立在那里,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闷闷地贴了行船符,准备起航,左近忽有人叫道:“那边船上的姑娘,可否行��方便,载我们一程?”
语声虽不高,落在耳中却如擂鼓一般。
澜灵素蓦然回过头,就见那岸滩上迎面走来两人,一��蓝衫云髻,一��黄裙翠鬓,正是大师姐和七师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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