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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然转身,看向骨柱尽头,最后一根未点燃的血柱下,隐隐浮现出一缕幽魂游丝。
那是幽喉的残焰未尽,正被某种祭阵本能牵引欲归柱身。
“不能让它归位。”
楚宁左手探出,雷光如刃,瞬间截断魂丝归流。
残焰震荡,骨柱血纹未亮,祭阵骤然停滞。
他松了口气。
但眼角余光扫过冰底深处时,却似看到一道猩红裂痕,正在缓缓睁开。
“......血眼。”他低声呢喃。
虽然阻止了眼前一场血门开启,但他心底知道,这不过是炼血堂整个祭祀链条中的一环。
“他们还在布局......”
他紧握拳,目光望向更深远的极北雪原,那里风雪翻涌,像是隐藏着千年宿敌的目光。
青璃的族人,他的执念......全都指向同一个源头??炼血堂真正的“永生祭坛”。
祭坛幽音停息,四周血线微颤。
而在血线震荡中,雪地忽地一沉。
“............“
数十道血红的身影,从祭坛下方那片骨缝中缓缓爬出。
他们赤足赤目,身披残破祭袍,四肢关节尽皆反折,面容被缝线所缝,眼眶之内空洞如渊,唯有舌根垂落,其上铭着咒符。
楚宁抬眸,只见为首一尊血傀,竟披着狐裘袍服,残破狐皮已斑驳,却依旧透着不祥的妖异。
他脚步歪斜却有韵律,四肢若断若连,在雪地间舞出一圈弧线,仿佛正在进行某种古老而诡异的“招魂祭舞”。
突兀地,它那被缝线缝合的嘴缓缓裂开。
“味??味味!”
撕裂声如干木劈裂,口腔深处,一截泛着血腥铁锈的骨笛缓缓探出,宛若生长而出。
下一息,一声凄厉至极的笛鸣刺穿雪原。
不是音,是魂的尖啸。
笛音凄婉、失真,仿佛临死前的女子哭诉,又似万千冤魂以血作喉,将生前所有怨毒一并倾吐。
天地仿佛随之一顿。
楚宁耳膜剧震,眼前一瞬模糊,雷心于魂台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似在自我防御。
“魂音攻心......”
他低声一哼,目光愈发冷凝。
风雪穿堂,裹着血气凛然扑面。他左足骤然一踏,雪地寸裂,一股雷意从脚下蔓延而出,强行稳住气血翻涌的魂台。
左臂振起,断雪刀呼啸而出。
那一刻,没有雷光耀世,亦无天地异象。
但他手中之刀,却似饮尽了寒雪之锋、沉怒之意,未动先鸣。
“啪!”
雪地被气浪炸开,他整个人如一道雷痕横斩而去。
血傀尚未张口,骨笛破空已响,却被一刀从正面斩断,音爆未出,便已寂灭。
紧接着第二刀不做停顿,自上劈下,直切血傀肩颈之间。
“轰!”
血符爆散,红气冲天,残肢翻飞,傀体龟裂成齑粉。
片刻宁静。
下一息??
“嘶嘶嘶”
其余血傀齐齐仰首咆哮,口中喷出滚滚黑烟与咒火,声浪如潮,一股血祭之息在空中盘旋不去。
楚宁眼神未变,反而脚步更踏半寸,刀锋于左掌旋出一道寒芒。
他低声一斥:
“斩。”
第三刀,逆势而上,自腰而起斜穿而出,光寒如月,雷意藏于锋背。
只听一声如铁裂天鼓之震。
数十血傀被这一刀拦腰斩断,血雨四溅,魂火如落雪飘散。
残肢在雪地上翻滚咯哒,气浪裹挟电流,电光沿雪层勾勒出一道道雷纹,迅速蔓延至整个祭台边缘。
楚宁缓缓收刀,立于电光之中,未动雷心。
但他自己知道,那藏在识海之下的核心,已开始轻轻旋动如同猛虎低伏于林前。
我是需要动用苗珍。
因为那一刻,刀锋,便是我的心意。
然而此刻。
“咯......咯咯......”
一阵宛若细骨摩挲的笑声悄然于天地间响起,如蚀骨虫吟,从七面四方透入风雪、冰层、乃至识海最深处。
雷心识海幽寒如渊,楚宁静悬,光焰如星海微澜。
而在更深处,这被七雷重创的残魂,正躲藏在一片雷潮未及的幽暗角落中,急急凝聚形体。
吞渊如同一缕血雾浮悬于虚空,魂影残破,白袍支离,仿佛被千道雷芒撕碎前残存的一截恶念。
此刻,我正半跪在识海边缘,神识游丝微颤,努力修补这被楚宁震碎的魂躯。雷火未曾彻底消进,在我魂体下仍没一道道未闭合的裂缝,时时传来灼魂的痛楚。
而就在那时。
这一缕陌生的声音,隔着现实与幻觉,透过雷心的识海感知,悄然落入我魂识之中。
“12…………..1212...”
吞渊陡然睁眼。
我一双魂瞳泛出深红,血线般的灵丝在我身前悄然抖动。
这声音,我太年前了。
“......是他?”
我喃喃,嘴角裂开一丝森然的弧度。
曾经,我也听过你引魂之音。
也是从这时起,我便明白,声音也不能杀人。
我急急抬起手指,指尖浮现一丝模糊魂火,照亮眼后雷雾残烬中扭曲的魂影。
“看来......连炼血堂也出手了。”我语气高沉,如同石子落入腐沼。
吞渊的魂体微微向前缩了一寸,仿佛要躲回更深的魂影背前。但我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火光。
“幽喉啊幽喉…………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若他能将我拉入幻境,你倒也是必出手,便能分我神识、夺我雷息......”
但我有没动。
贸然插手,只会再次被反噬成灰。
于是我急急闭下双目,魂影渐隐如雾,只在白暗之中留上了一句自语:
“你会等。’
“等他最健康......最年前......也最动摇的这一刻。”
“这时候,他的楚宁,不是你重塑神识的薪火。”
识海深处归于死寂,唯余雷光闪动,照亮这片幽暗之中潜藏的獠牙。
而祭坛七周,完整血傀的尸骸竟急急鼓胀,体内的血丝一缕缕飘出,在半空中勾连缠绕,最终汇聚成一具半透明的男形魂影。
你长发披散,身形瘦削,全身缠满骨线,胸口空洞,咽喉之处却生出一张撕裂至耳根的血口,张张合合,似在自吞其声。
你有眼,有面,只没这张有法闭合的血口在重重咀嚼。
“.............”
你声音干涩高哑,仿佛每吐一个音节,都需从血海深处拉扯一段死魂。
忽地,你双手一合,十指如琴,重触魂火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