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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站在和德的病床边，递给她一片药丸和一杯水，“吃了这个药就会昏迷不醒。”
然后将药扔到了垃圾桶里。
夜里，病房楼中静悄悄一片，针落可闻。
院长带着几个医护人员从电梯里出来，来到和德的病房。
院长在门口停住脚步，抬起手。
身后的医护人员也跟着停下。
院长隔着门上的玻璃望着里面。
病房只开了一盏台灯，和德在床上睡着，楚衍坐在床边，低头正在看着一本书，整个身影泡在那黄色的光里。
整片画面看上去分外和谐。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楚衍放下书看过去，然后站起身，来到病房外，他将病房门关上，隔离了外面的声音。
院长看了床上的和德一眼，又看向楚衍，“你不会跟她还有联系吧？”
之前院长试探过楚衍。
楚莹说自己跟和德也就是玩玩。
院长相信了。
但事到临头他开始有一点怀疑。
怀疑楚衍的身份。
他不得不多想，过了今晚，楚衍就彻底是他的自己人了。
如果他要是背叛自己……
楚衍葱白如玉的指尖推了下眼镜，看起来温柔的笑容里浅浅地透着几分凉薄，“院长在说什么？”
他一副‘你不要说笑’的样子。
院长觉得楚衍也实在不像是感情用事的样子。
他在这工作这么长时间，看着风度翩翩可对待闹事的病人却毫无手软过。
院长放心了一些，“带她过来吧。”
楚衍带着两个医护人员来到病房里，他来到床边给和德掩好被子，然后退居一旁。
两个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往外走。
楚妍和院长并排走在一起。
他们几个人带着病床上的和德进了电梯。
感觉楚衍频频看和德，院长问道：“你担心她？”
楚衍皱着眉摇头，“我有点担心她醒。”
“不会，只要她吃了那个，一切不结束她是不会醒的。”
楚衍：“那我就放心了。”
院长打量着楚衍，越看越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医生是孤儿对吧？之前生活在西北区？”
西北区是这座城市最混乱的地方。
楚衍点了点头，“我是孤儿，从小在西北区长大。”
“那楚医生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呢。”
楚衍微笑，“谁不想往上爬呢。”
这话像是戳到了院长的心窝子，院长笑容显得更加开怀。
…
从电梯来到一楼。
一行人出去。
整座医院静悄悄的，没有护士和护工在外面走动，看上去像是个无人禁区。
楚衍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楚衍演得一切细节都很到位，完全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院长心里一丝戒备也无，“不用害怕，他们应该怕你才对。”
楚衍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从这栋病房楼出来，是一个下坡，斜对面是另一座病房楼。
他们从病房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斜对面那座病房楼里，慌乱无措跑出来一道白色的身影。
院长沉着眼，“着急什么？冒冒失失的！”
“院长，大事不好了。”那是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口罩上有一道血迹，应该是新溅上去的。
他手上戴着一双橡胶手套，上面也是血迹斑斑。
压抑阴暗的夜色，森冷纯白的医护服，和那口罩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倒映在那种恐惧的瞳孔里，显现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个燕枫，他、他……”
院长皱着眉，“他怎么了？”
那人看了一圈，觉得这应该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我们准备给燕枫进行第二次骨髓捐献，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突然醒了，然后就开始一直挣扎，赵医生气急败坏，准备强行抽骨髓，燕枫可能要不行了……”
院长听了面色也是一变，脚步匆匆地往前走，一边低骂，“这个老赵是疯了吗？净给我惹事。”
“我们就是拦不住，所以才来找院长。”
院长回头吩咐那几个推着病床的医护人员，“你们几个带楚衍去a床，让冷医生直接动手术。”
“是。”
院长跟着那一个人走了。
楚衍站在夜幕下，眼神有些琢磨不清。
推着病床的其中一个医生说道：“楚医生，你跟我来吧，院长去解决别的事情了。”
楚衍回过头微笑，“好。”
男子那张漂亮的脸，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了万花盛开的声音，秾艳得让人几乎闻到了掩埋在鲜花之下的血气。
那人有点害怕，低下头不敢再对上他的视线。
楚衍跟着他们一路进了对面那栋病房，然后从电梯下了负二楼。
从电梯里一出来，便感觉到空气格外阴冷，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一种刺鼻的化学气体的味道。
医护人员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房间。
中间拉着许多蓝色的医用隔断帘。
医护人员让楚衍去里面换无菌服。
其中一个人来到病床前，朝和德的纽扣伸出手。
手还没触碰到，便被人用力地攥住了手腕。
护士错愕地看着楚衍，“楚医生……”
“我来吧。”
护士是个男的，想起医院里的那些传闻，也有点理解了。
男人对自己使用过的东西，终究是会有一点特别的占有欲。
男护士笑了笑，“那楚医生来吧。”
楚衍将和德的病床推到其中一个隔断帘里面，又接过了医生递过来的无菌服。
转头就对上和德含着笑意的漆黑眼眸。
楚衍戴着白色口罩，可能是空气无法流通，让他感觉有点喘不上气，他只露出一双被镜片半遮挡着的墨眸，平静地看着和德，然后将无菌服递了过去。
和德看着这环境，也不逗他了，乖乖接过了无菌服，自己换上。
几分钟后，楚衍推着和德从这里出去。
然后去了一个手术室。
在手术室，楚衍看到了另外一个病床，一个苍白的少年躺在那里。
应该就是需要更换心脏的那个穆家小少爷。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
其中一个医生拿起了手术刀，只露出一双带着笑的眼睛，和站在自己对面的楚衍对视，问他，“紧张吗？”
楚衍没说话。
医生只当楚衍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安慰道：“不用害怕，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