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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学弟是在安慰我吗？那啥，学弟人还挺好的喃...哈哈哈...呃...”男婊学长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笑呵呵地自言自语。
“挺好...挺好...”
没错，他是在笑，虽然单从生物外观的角度看，男婊学长的笑与哭，丑得并无太大区别，但他确实笑了。
人在极度羞恼的时候是会笑出来的，这是大脑在情绪变化过于激烈时，做出的情绪对冲。
从社会行为方向来描述，这叫做自欺欺人式表情管理。说人话就是，这逼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因为过于戳中痛脚，不愿意相信。
就好像韩国男性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比了个不能接受的手势。
“学长您没听清吗？”小范爷在伤人自尊这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一口就让男婊学长再次破了大防。
“那学弟再给您说一遍，我说啊，学长你脸的像素有点低，学弟我用手机拍不了高清，得用显微镜！”
嘶~
话音刚落，周遭立马响起了一片吸气声音。
一瞬间，学长学姐们看向范惟见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有些不能接受刚刚安静乖巧的小学弟，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虽然这男生多管闲事、不明缘由地指责女孩子，并趁机挖角的行为有些恶心，但也...罪不至死吧
小范爷将学姐学长们的反应收入眼底，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还没出够气呢！
“话说，我俩跟学长你认识吗？我家小宋爷招你惹你了？值得学长在这儿阴阳怪气？”
范惟见笑了笑，持续输出。
“怎么？学长在抖音上当网络判官不过瘾，开始发展现实业务了？”
“来来来！学长不是喜好当道德审判长吗？我这人正好缺这玩意儿，欺负小姑娘多没意思，你来跟我唠唠！”
“握草你*”男婊学长没有与范惟见唠嗑的意思，开启了经典的恼羞成怒模式。
不是，这就破防了？
这实力怕是连许老祖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吧。
看着双眼发红，举着拳头向自己冲来的脆弱学长，范惟见有些无语，也没了继续嘴毒的心思。
他范天帝的嘴，只向强者吐口水，不喷破防弱鸡。
“别打架！学弟快躲开啊！”
男婊学长的动作太突然，令学姐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焦急提醒。
小学弟说话难听了些，但确确实实是在为女孩子出头，感性的学姐们哪里愿意掰扯什么对错，只觉得小学弟不孬。
“吴甚舟！你特么要做什么，跟学弟挥拳头，显得你本事儿了？”
学姐们阻止不了，可身形矫健的学长们却第一时间将吴甚舟摁住了。
一位人高马大的黑脸学长挡在挣扎的吴甚舟身前，向范惟见露出歉意的笑。
“学弟对不起，我室友有些敏感，听不得骂...听不得劝，他刚刚说你女朋友的话有些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对了，我是大二土木学院的方醒，这次算我们不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方醒说着，还向范惟见伸出了右手。
刚刚蛐蛐的男大一都是他们班的同学，甚至他自己，也加入了对学弟指指点点的道德阵营。但小学弟却只针对欺负女生的吴甚舟，对于骂过他的自己与其他同学，却丝毫没有为难的意思。
小学弟是大度的，这个歉，他得道。
“啊...这....”
这下给范惟见整不会了，骂架骂输了摇人干架的他见多了，被骂的人给喷子道歉他却是头一回遇见，属实有些倒反天罡的。
果然，高考是一个筛选渣滓的过程，能留下来的，德行败坏的终究只是极少数。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除了好色，真的很难挑出其他坏毛病。
“那小事儿！那啥...学长以后也是，我这人别的才能没有，但骂人还行！”范惟见被整害羞了，心头说不出的别扭。
这是他的第一次啊！嗯~第一次大庭广众下跟男人牵手（握手）。
众所周知，男生一旦发生第一次，往往会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发生第二次，当然快的也可能是几秒。
比如现在，黑脸学长刚松开，立马又一位土木男续了上来。
“小学弟对不住了，刚刚哥们儿不该编排你！”
“啊？刚刚你也骂我了？你等一下，我记一下名字！”
“......”
“哈哈哈，逗你的学长。”小范爷哈哈大笑。
三分钟后，范惟见不笑了，甚至有些生气。
不是，我特么这么招人恨吗？合着现场十五个男生，全都在背后蛐蛐我是吧？还有，你们要不要这么离谱，道歉就道歉，排队是几个意思？
当这是国足赛后新闻会，都抢着露脸是吧？
男大一望着眼前长长的“道歉队列”，表情逐渐僵硬了。他总感觉学长们的表情过于虔诚了，嘀嘀咕咕地，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在打卡还愿。
又过了两分钟，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二十一年了，不想用手了，希望这学期能脱单！”
“......”
“希望小芳不要跟我分手，我那天都是气话！”
“......”
当离谱的事情发生次数足够多，也就不离谱了，范惟见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当黑脸学长再次排队来到他面前时，他还是没能绷住。
“不是，学长！我们刚刚不是已经握过手了吗？”
“嘿嘿，刚刚忘记许愿了！”黑脸学长挠了挠头，有些害羞。
“学弟你别动，我一会儿就好！”
“我喜欢胸大的，其他的不挑，保佑保佑！”
听着黑脸学长朴素的愿望，范·许愿池·见一脸苦色。
“学长，求姻缘去昭觉寺啊，那儿贼灵！”
“胡闹！昭觉寺里全是和尚，他们自己都娶不到媳妇，灵什么灵？”黑脸学长嗔了男大一一眼。
“学弟你才大一，身边就有两个漂亮得吓人的妹子，明显你这边更灵验才对！”
男大一愣住了，张了张嘴巴，给不出半句反驳的理由。
“学弟，学姐我...我也想许愿！可...可以吗？”
一位身材娇小的妹子来到男大一身前，她小手紧张地攥着纸笔，低头看不见脚尖，脸上晕着少女的羞意。
累了，毁灭吧！
男大一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这令他陌生的世界一眼。
抽象的城市，抽象的大学，抽象的学生......
我的世界，还有正常人吗？
......
不知过了多久，范惟见睁开了眼睛。
排队的男男女女已尽数离去，天空不再飘落抽象的雨，仿佛连风也变得格外安静。
范惟见紧了紧装满许愿纸条的裤兜，神色莫名。
他原本，只是想躲一场雨，却莫名其妙成了他人的爱情祈风亭。
他原本，只是......想看姐姐从雨中走来，听姐姐说一句【弟弟，伞！】。
可如今雨停了，伞还有什么意义？
“弟弟，伞！”
范弟弟身子一颤，竟提不起回头看的勇气。
雨停了，伞没了意义，但送伞的人，不该被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