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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假扮仆人跑了出来？”书从冷着脸，摸着阿诗的头问道。
阿诗点点头，自责道，“可是我武功不行，我进不去兵营，早知道我就再努力一点了。”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书从宽慰她道，“现在揽星阁已经化为火海了，是吗？”
阿诗沉默了一会，再次点头。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找公子。”书从起身，正要出去，却突然被阿诗拦住。
书从温声道，“怎么了？”
“阿从知道是谁吗？”阿诗好像终于鼓起了勇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胆怯，她坚定的问道，“背叛揽星阁的人是谁？”
“我想要报仇，我要他死。”阿诗道，“我要他死。”
书从沉默了一瞬间，她的确知道是谁。
来云城的前一天晚上，樊泽来找过她。
“揽珍来了，我记得跟你说过。”樊泽倚在门框上，微微露出些散漫的神情。
书从点点头，“我知道，你封了她做侧妃，她的确长的挺好看的。”
樊泽微微低了低眼，不回答这个话题，“她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你要听听吗？”
“小奴隶！”书从无奈的喊道，耸耸肩，摊摊手，“你来都来了，难道不是来告诉我的吗？”
“那我不说了。”樊泽一气，只觉得一片真心喂了狗，转身就要走。
哼，说的好像是我求你一样。
书从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震惊，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拉住樊泽，“这可是你第一次和我闹脾气啊，樊泽。”
樊泽沉默了一秒，转而反应过来，的确如此。
以前总是宠着她，让着她，生怕自己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点的不好。
如今……
樊泽酸溜溜地想，留下的印象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留下印象。
正想着，头上突然传来温润的触感。
书从揉着他的头，眼里是亮晶晶的星星。
“做的好，樊泽。”她轻声宠溺道，“哪怕你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该是无底线的包容和退让。”
“樊泽，你要记住，你自己永远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瞬间，樊泽差点又要自作多情，这个人也许是喜欢自己的。
天知道他昨天问书从有没有吃醋的时候，有多希望书从回答的是‘是’。
你又在自作多情，胡思乱想。
樊泽压下心里不合时宜的悸动和希冀，努力让声音冷起来，“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书从收回手，露出一双求知欲爆棚的眼睛，点点头，“想。”
“她说，她会帮我拿来整个大周。”樊泽轻咳了几声，严肃道，“她的意思是，可以背叛你们后面那个人。”
书从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安在揽珍身上好像也不那么令人惊讶。
就是不知道她做到哪一步了。
书从严肃的表情让樊泽有些紧张，他以为她在担心背后那个人，连忙醋溜溜的解释。
“你放心，我跟她说了，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他背着手，偷偷观察书从的神色，“我不会——贪心的。”
书从一愣，也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的笑了，“你为什么不要？大周的国土，你就一点也不想要？”
“我这么重要？”书从突然回头，专注的看着他。
樊泽连忙转开视线，他别扭道，“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我没那么傻，南疆现在的实力，一块白山涧就足够了。”他不看书从，身上终于显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吞下大周，南疆自己就会成为一块大肥肉。”
书从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你哥哥说，要我背弃与白山涧的盟约。”樊泽问道，“你觉得呢？”
书从叹了口气，“听他的吧。”
樊泽失望的转回头。
“好。”他理了理衣袖，准备要走，“明日我就起兵了，揽珍要跟着，你要一起去吗？”
书从在他看不见的身后点了点头。
樊泽猜到了她的答案，也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今晚收拾好行李，明日要早些启程。”
说完这话，樊泽大步流星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书从一直看着他走的方向，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
她转过头来，叹了一声气。
其实不是因为书离的命令，而是因为现在让杭正死去的话，止住战争的进程，那因战乱而死的人也许会少一些。
无论是大周，大寒，杭家军，还是——南疆。
她突然想起那个死在她手下的大皇子，他的眉眼和少爷真像啊。
什么时候，少爷也会变成他那样呢——那时候，书从这样悲观地想。
现在她也是同样的想法，书从背对着阿诗，冷漠答道，“我不知道。”
.
杭正骑着马一路狂奔才到了自己的军营。
进了军营大门，他猛地放松了，一个慌神，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大腿处传来刺骨的痛意，像是骨折了。
杭正躺在地上，却不去管它，他将手臂盖在眼睛上，一句话也不说。
赶来的副将刚想去扶他，却发现杭正的袖子湿了。
他猛然反应过来，杭家主在哭。
悄无声息的，却又惊心动魄。
他收回手，沉默而又尊崇的朝着回来的方向，跪下去。
回来的士兵们灰头土脸，皆是沉默，像是一尊尊石像，一动不动。
“既然做了，有什么好哭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一道英姿飒爽的女声传来。
杭正猛的睁开眼，看向出声处。
一个女子正骑着高头大马在军营大门处。
她扎着男子的发冠，面容冷硬，冷漠的看向他，拿出半块兵符，“西北大将军之女杨柳，在此等候杭家主多时了。”
“就是就是。”阿叶骑在马上，不耐烦的叉腰，“我都快呆睡着了，你么怎么才回来！”
杭家军皆是一惊，这才发现镇守军营的士兵不知何时，早已都变成了陌生的面孔。
他们被包围了！不，整个军营都被包围了！
杭正坐起来，苦笑一声，难怪谢礼辰就这么放他回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没想到啊，我可真是个跳梁小丑。”他自嘲道，“想偷袭你们，自己却被偷袭了。”
如果他能够到周媛的世界一游，接触到一种叫做游戏的东西，他就会知道，这种操作，叫做——
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