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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
太虚幻境当中，周榆转念一想，释然了。
“狮驼岭九年后就完蛋，如果我能改变，那我定然有仙人的神通。
我都有仙人的神通了，点化妖怪，让它脱胎换骨，有什么难的。”
他拍拍自己的脸蛋，打散那些繁杂且无用的思绪。
“踏马的万寿教，一定是在地牢里设了迷魂阵，我差点就陷进去了。
等我出去，再跟你细细打算。”
周榆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继续大步向前。
随着在地牢里越来越深入，周榆感觉到周围瘴气越发浓重。
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应该是走对了。
妖邪之物汇聚的地方，瘴气必然滋生，瘴气越重，代表前方聚集的邪祟越多。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扇门，周榆召来一道雷霆劈过去，门巍然不动。
周榆又汇聚气力，一拳打在门上，门还是一动不动。
这让他有点意外了。
他看了看回头路，一片黑暗，再走回去重新找路的话太费时间。
可自己的全力也打不碎这道门。
思索了一下，他只好拿出绝活了。
“师叔，有劳了。”
“召！”
一声低喝，金色的文字在面前闪现，一个人影飞出，一脚踹碎大门。
“大梦神通，解！”
做完这一步，周榆立刻解开神通，把魏诚送回现实。
这是两人约定好的一种战术。
魏诚必须守着周榆，但周榆不一定能通关太虚幻境。
但太虚幻境的召唤同行者，是没有次数和时间限制的。
如果魏诚不介意，周榆可以频繁的召唤他，把问题解决再送回去。
当然，没人喜欢被呼来喝去，所以周榆和魏诚约好，不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不用这招。
而且用了这招，以后要把身上一件宝贝传给管连山。
魏诚是周榆的师叔，但更是管连山的师傅，比起帮自己的师侄，他也没完了帮自己的徒弟。
周榆没什么可说的，自己和这位师叔交情不深，对方帮自己是情分，管连山更是自己的师弟，师兄送师弟点东西也没什么。
他打算等自己找到更好的法器，就把风雷珠送给管连山。
打破古铜大门后，一股浓厚的瘴气从里面扩散出来，周榆知道，真正的强敌来了。
在厚重的如同烟幕的瘴气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何方来的贵客？”
那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周榆一挥手，用鬼火将厚重的瘴气烧尽，同时让周围明亮起来。
他看到了这里的环境。
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生长着一颗大树，树下盘腿坐着一名老人。
老人双目血红，身下铺着干草，手里抓着一把丹药，衣服破破烂烂，上面的污垢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
老人的皮肤苍白，看上去就好像，十几年都未曾见过太阳。
周榆朝着老人抱拳：
“前辈，我是岭南军中人，来找人，还请行个方便。”
在他的眼中，看不出老人的信息，由此可以断定，老人不是妖怪，而是个人。
先前遇到的都是妖怪，如今终于遇到个人，周榆却生不出半分亲切。
不为别的，眼前的老人比先前遇到的妖怪，更加诡异。
周榆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上散发着邪祟气息，就好像他就是这厚重瘴气的源头。
老人听到周榆自报家门和来意，瞄了眼身后。
“你是来找人，这里就老朽一个人，既然走到这里，你都没能找到要找的人……”
他伸出两根枯柴一般的手指：
“要么，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
要么，你要找的是这头老虎。”
听到老虎两个字，周榆往一旁挪动几步，让自己的视线绕开老人。
他看到了，一头被囚禁在树洞中的白虎。
白虎的身下还有人的衣服，周榆记得，自己看到过这种衣服。
在浮离给周榆看到的画面里，孟衍下半身就穿着这种颜色的裤子。
但周榆没有心急，只是继续拱手说道：
“前辈，这样的障眼法骗不了我，我要找的，就是这头白虎。”
若是他人，看到这幅样子，恐怕会以为这处太虚梦境，是孟衍已经被转化为妖兽的未来。
可周榆有性命缺口，他看向老虎，却什么都没看到。
这代表，这头“老虎”根本就不是妖兽。
听到周榆的话，老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眼力，你小子好眼力。”
周榆点头领会老人的赞赏，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这兄弟大婚在即，古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身上也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对前辈到不了不可替代的地步。
还请前辈放他与我回去。”
老人问道：
“若是不放呢？”
周榆思索了一下，问道：
“敢问前辈，您的境界如何？”
老人对答：
“不高，四练一重罢了，但还是比你高上一些。”
周榆嗯了一声，又问：
“前辈既然在这地牢里，也算在这岭南郡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曾听过镇山龙的名号？”
老人眼珠子一亮：“你说魏诚？”
周榆点头，反问：
“前辈，您和魏诚相比，实力如何？”
老人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
“哼，我自然是比不过他，可比起你，却是绰绰有余。”
周榆点头，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把话挑明白：
“实不相瞒，石伯阳是我师傅，魏诚是我师叔。
前辈若是不放人，我就让前辈知道，什么叫做晚年不详。
我的兄弟可以死，这世上没人不能死，但我的兄弟死在这里，棺材一定有前辈您的一口。”
话头挑明，老人却是怒发冲冠：
“石伯阳的徒弟？好啊，好啊！苍天有眼！”
周榆觉得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我一家老小，都被那畜生害死，我的小闺女，呜呜，她犯了什么错，不过就是让家丁打死了几个人。
几个命不值一枚铜钱的佃户！
石伯阳，全是因为石伯阳，那些老实的奴才，都被他蛊惑了，举起锄头，一下一下的打死了她。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今天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老人叫嚷着站起来，身上爆发出阴森的气血，浓厚的像是黑烟。
他盯着周榆，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老朽不管是下第几层地狱，都要带上你！”
黑雾在老人的身后汇聚，形成一头黑豹，周榆卧了个大槽，他没想到又是一个和师傅有过节的。
然而现状来不及他思考，老人枯瘦的腿脚像是变成弹簧，一瞬之间就飞了出去，直冲周榆。
周榆立刻切换成金刚躯，将玄光曜日内甲的特性拉满，同时将所有气血用在防护上。
随后，空气炸响，周榆整个人飞出十几米，在半空转的像个电风扇，才勉强卸去大半力道，活着落地。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扔进洗衣机转了几圈，可现状连让他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受死来！杀你的人，北岭黑兽马俊岭！”
看着好像下一秒就油尽灯枯的老人，却展现出飓风一般的速度，周榆用自己近身的时间，往地上一拍。
“师叔，救我啊！”
金色的文字在地面成形，伴随一阵光芒涌现，魏诚飞身而出，一脚踢崩马俊岭的架势，再一脚打在他的胸口。
“破！”
一声轻喝，麒麟之形在他背后显化，浑厚磅礴的劲力从马俊岭的身体透出，打碎他的黑豹之形。
凶猛如黑豹的马俊岭，这一下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飞出去后重重落地，再起身的时候，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魏诚，满眼都是不愿相信：
“魏诚？魏诚！为什么是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我孙女当初对你那么好！”
周榆见魏诚来了，心底也没了担忧，准备听听有什么大瓜。
却听到魏诚轻描淡写的回应：
“谁？”
他说完后又想了想：
“黑豹练形……哦，我想起来了。
我师兄造成了很多悲剧，但你们家，应该算咎由自取。
你们家是从北岭来的，为了立足，就抢占别人田地，用本该买地的一半价钱，贿赂官府。
让农户成了你家的佃户，让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人，成了你家的奴才。
在你家眼里，佃户的命只值一文钱，为了和本地权贵叫好，你家把佃户抓起来，举办‘四时狩’。”
周榆好奇道：“师叔，那是什么？”
魏诚摆摆手：
“对应‘秋狩’，意思是全年都可以举办的狩猎活动，就是一群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去山里杀人。
嗯，就是现在的金盆山。
把你绑进山里，然后一群少爷小姐拿着兵器，以猎杀你为乐。
以前都是用蛮人当猎户，后来火窑庇护了不少蛮人村子，他们就用自家的佃户替换。”
听到这话，周榆哼了一声，看向马俊岭：
“那你们家遭到什么，都是报应。
甚至报应的不够多，你这把老骨头，都已经尝了这么多年失去亲人的滋味，都没意识到自己做的是错的？”
马俊岭从地上艰难爬起来，露出狰狞的笑：
“错？什么是错？
我攀附权贵，我让家族壮大，如果没有石伯阳，我就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我就是会被子孙后代供奉百千年的先辈。
优胜劣汰，这是世间不变的道理！”
周榆嗯了一声：
“既然这样，你何必对我动怒，你孙女被锄头砸成肉泥，不也是优胜劣汰吗？
你该安心接受才对。”
马俊岭：“你这畜——哇！”
他一口老血喷出来，周榆见状，手中燃起熊熊烈火，使劲儿抛了出去。
没力气躲闪的马俊岭被鬼火正中，全身都熊熊燃烧起来。
鬼火不烧实物，只烧生机，烈火之中马俊岭呜哇哇的惨叫着，他的身体迅速失去生机，最后变成一句枯尸，然后溃散成尘。
魏诚看到这种手段，嘁了一声：
“阴司的手段，自家功夫练得不行，原来心思都在旁门左道上。”
周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道国里得来的手段，对这些妖邪有奇效，此次多谢师叔相助。”
魏诚哼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片刻后他开口道：
“周围没什么危险了，送我回去。
前面有东西，或许对你有用，不要乱走，再更深的地方还有危险。”
周榆点头答应，双手一拍：
“大梦神通，解！”
看着身影消散的魏诚，周榆心底羡慕极了，他看清了刚刚魏诚的招式，却也因为看的清楚，知道自己距离这种水平还差得远。
不过同时内心高兴，他知道这次太虚梦境，怎么都该有点补偿。
送走魏诚，周榆走向大树，距离稍微近一些，他就看到了破绽。
孟衍就睡在这里，看到的白虎，只是一张虎皮罢了。
只是在太虚幻境里，周榆没法唤醒他，但看到他安全，周榆也就放心。
到了这一步，路线摸清了，敌人摸清了，就该回去了，但周榆对魏诚刚刚说的话有些好奇。
他继续往前，发现在树后面，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是各种笔记，内容很复杂。
周榆看了一圈，发现是对妖化的研究，让他意外的是，徐圳真的下了很大功夫。
单纯的把人变成妖怪，技术已经成熟，他追求的是安全性和让人能在两个形态间自由切换。
让周瑜在意的是，实验对象里，分出了狮驼岭人和外来人，并且两边的试验方法完全不同。
他记得，青藤药坊的黎彦之也提过，狮驼岭的人很特殊。
在化妖秘法这个大项目下，徐圳还在做许多小项目，其中就有让人类和妖诞下正常后代的试验。
目前的进展，是可以用药物，让夭折率降低，但无法解决人魂和妖身不兼容的问题。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还阳树，剥离人的魂魄，再造一个身躯。
但这个方法成本过大。
周榆注意到，这个方法虽然成本大，但也使用过几次。
曹景云那次是失败了，但也有很多成功案例，其中有好些，是徐圳自己用天寿宝珠替代了消耗。
但不是解决人和妖问题的，而是复活残魂。
“将人的残魂修补、温养、复活，逆转阴阳的神通，阴曹地府没二十四小时追杀你，也是个奇迹。”
周榆感慨一声，他转过头，目光迅速被一样东西吸引住：
“卧槽……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一枚珠子，一枚包裹着碎片的，晶莹剔透的珠子。
“天寿宝珠（五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