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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流动着朦胧的甜香，掺杂着一点凛冽。
是梨花酒。
南枝缓缓睁开眼，轻纱帐幔被窗旁的风吹开，能瞧见窗外烂漫的万里阳光，风中带了些躁动的热意。
如今，已至盛夏。
她起身坐起，手边的东西滑落，是凤凰花的帷帽。
轻纱浮动，那日给她戴上帷帽的苏南衣，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吱嘎——
“呦，可算回来了。”
一个白发老人倚在门边，眼神戏谑，或许风韵犹存，但也确实眼角皱纹纵横。
南枝出走的神思立马回归，捏着帷帽的手指触电似的发烫：“我那个，走了多久？”
李长生的目光落在南枝手中的帷帽上，心思微动，答：“是挺久，却也不算太久，一个多月吧。”
南枝在另一个世界，和苏南衣从名剑山庄赶去北阙，一路游山玩水，确实一个月左右。
“久，是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
李长生晃荡了一下手中的酒瓶：“北阙……天外天彻底覆灭了。”
南枝前一夜才把玥风城的老爹暴打一顿，“啊？”
李长生点点头：“一个月前，帝女玥瑶被押至天启，严刑逼供加迷魂药物，实在逼问出了天外天的不少机密。你皇爷爷按捺不住，发兵出征。
对了，他还故技重施，用你太爷爷对付叶羽的法子试探岳丈……”
一声岳丈，两人对视一眼，李长生不逼不退，南枝微微侧开头。
李长生随即改口：“太安帝让你爹带兵出征做前线将领，萧若风在后方压阵。”
南枝明悟：“这是想要九皇叔踩在我爹头上立军功。”
“可皇长子也不愧是你的亲爹，他勾搭走了本该来拜我为师的徒弟叶——百里鼎之，两个人合起伙来，带兵攻打天外天，劈瓜砍菜，杀了个片甲不留。”
李长生抿了一口酒，十分感慨：“别说，这叶鼎之的领军之法，很有他爹的风范，却又比他爹多了几分决断。”
南枝又问起：“那玥风城，死了？”
李长生想起五十年前南枝还打了玥风城的老爹一顿：“玥风城死了，听说是闭关的紧要关头被打断，经脉气血倒流，走火入魔而死。炸开廊玥福地后，他人已经没气了，七窍流血而死。”
南枝终于松了口气，玥风城死了，所谓的虚念功炉鼎再没了用武之地。天外天这个一直藏在暗处窥伺的毒蛇，也终于烟消云散。
李长生没漏看南枝眉眼中的轻松笑意，忍不住为自己邀功：
“走吧。”
南枝虽然不解，还是跟着他走了几步：“去哪？”
“带你见一个人。”李长生理所当然：“趁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我也不能闲着，我去南诀，帮你把外祖母捞回来了。就住在这乾东城里，当年，我也在这儿买了一处院子。”
南枝果真更高兴，轻跃几步和他并排：“你怎么知道，我想念我外祖母了？”
李长生自然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只见了祖母，却还没来得及去西楚见见我的外祖母。】
南枝眨着眼睛，好像终于从李长生这张老脸上看到了五十年前苏南衣的影子，她忽而叫出声：
“苏南衣。”
李长生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南枝。
南枝图穷匕见：“你记得我想念外祖母，那还记得，你自己亲口说，要把你的私库都给我吗？”
李长生脖子僵硬：“啊，我……说过吗？”
他当年不知钱财好，如今感受到危机，才终于有了钱财富贵马上就要被掏空的感觉。他挥金如土的日子，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他的小金库，都要成为媳妇的造反资金了？
南枝眯着眼睛：“你当真不记得了？”
李长生后背一凉：“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只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等回去，我一准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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