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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做鬼这些年，已经许久不曾和外人说过话，更遑论交友。
她望着阿史兰强撑的勇气，不由失笑：“方才路过一家焉乐口味的胡饼羊汤店，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阿史兰脆声应道：“好！”
正是用饭的时候，街上行人匆匆，两侧铺面多有袅袅烟火香。
从糕点铺打包些板栗饼，又在水果摊要了些水当当的梨子，等走到羊汤摊，两人的怀里已经抱满了东西。
“老板，两份胡饼，两份羊汤。一份不要胡荽，另一份——”
南枝问询地看向阿史兰。
阿史兰受宠若惊：“我可以多加些胡荽吗？”
“可以。”南枝笑道：“另一份多加胡荽。”
羊汤是早就煮好的，一直在灶上温地热热的。两碗不同的羊汤端上来，阿史兰闻到熟悉的味道，眼圈微红，肚子却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脸蛋红扑扑地瞅了南枝一眼，实在是她从昨夜就没好好吃饭。
南枝却装作没听到，率先用勺子品了一口羊汤：“不错，你快尝尝。”
阿史兰闷闷应声，埋头一点点喝。
羊汤鲜美，泡上胡饼就着羊肉更能果腹。
阿史兰渐渐暖起来，人也自在下来。
“其实，我有病。”南枝突然道，吓地阿史兰瞪圆了眼睛，“我有精神分裂症，类似于离魂，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阿史兰恍惚道：“我好像听过这种病，有些人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所以，他们今天一个样子，明天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南枝故作严肃：“没错。这病症，我只告诉了你一人。”
阿史兰心中一动：“我一定会为您保密。”
“不仅是保密。”
南枝认真又郑重：“我要你离我远一点，因为我会不受控制地伤害身边的人，不管那人是谁。你好不容易活到今日，难道不想看到大仇得报的那天？所以，你一定要离我远一点。”
阿史兰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
但接下来，她的情绪明显不如之前欢快。
南枝瞧了她一眼，又问：“我那天，听到你和白衣客的谈话了。”
阿史兰手指微顿，捏紧了手中的勺子，指节惨白。
南枝坦白道：“你恨焉乐王室？”
如果当年，焉乐王能一碗水端平，或许那沐铎就不会变成今日的白衣客。
如果焉乐王是个明君，他或许早就能注意到无面人的企图，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无面人利用的工具。
如果焉乐王足够厉害，或许无面人和龙突麒都无法趁虚而入，王室不会动乱，黄沙村不会被灭。
龙突麒为了找公主，可以灭掉一个黄沙村，就可以灭掉千千万万的黄沙村。在焉乐王的失职，龙突麒的残暴和无面人的算计下，焉乐无数百姓死于非命。
阿史兰只是其中一个幸存之人。
“焉乐王只有这两个孩子，沐铎王子和无面人同流合污，更在龙突麒面前卑躬屈膝，同流合污。而月术公主，早早就逃命去了。
我当年，和月术公主还成了好朋友，好姐妹……哈哈，她得到龙突麒找来的信，自己好好逃命去了。可我们全村人，都为她死了。她……或许还在某个角落好好的活着，过她公主的生活吧。
可整个焉乐，都笼罩在了龙突麒的阴影之下。”
阿史兰说着，目露恨意：“我恨他们，到死都不会原谅他们！”
南枝垂下眼帘，搅弄着碗里微凉的肉汤。
“可……”阿史兰眼睛颤动：“我又希望能月术公主能回来，只有公主回到焉乐，才能打败龙突麒，还焉乐一片安定。”
南枝抬眼，和阿史兰颤动的眸光对视：
“可以的。只要你和焉乐百姓足够强大团结，哪怕没有所谓的公主，也能推翻龙突麒的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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