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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之下，官差和兵士在忙着抢救伤员。
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被抬出废墟，放到板车上暂且运走。伤者坐在雨水中哀嚎，既为自己的疼痛，更为丧命的亲人。
“娘，你别丢下我，你醒醒啊，我怕——”
“阿爹，阿爹！”
“小宝！”
“天杀的！隔壁怎么会有个私炮坊呢？”
“老天爷啊，这都要过年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呜呜呜呜，大夫，快来看看我孩子！”
南枝撑着伞走下马车，天边熹微的晨光散下来，焦黑血红的脸历历在目，救援帐篷中人满为患，死尸也只能暂且堆放到一旁，简单地用草席一裹，打眼看过去，竟有百人之多。
沉痛的气氛蔓延开，让人不由静默下来。
南枝若有所觉地转头，隔着雨幕和人群中的梅长苏对望。他的身后站着靖王和穆霓凰，他们带来的府兵都在忙着救援。
冬日的雨带着寒意，她甚至可以看到，对面三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冬雨一般的寒凉和提防。雨幕像是一把利剑，终于把她和往日的爱人、兄长、朋友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梅长苏不自觉上前一步，清凉的雨越过伞面打在脸上，他不仅不觉得冷，反倒更加清醒。于是又上前一步，更看清了南枝有些苍白的脸色。
他蹙着眉头，准备迎上去，靖王却突然开口了：
“这里又不是什么好看的热闹，手眼通天的苏先生来了，那娇滴滴的宣城郡主竟也这么快赶到。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默契？”
语气阴阳怪气，不乏因为今日惨剧而引发的悲愤和迁怒。
梅长苏脚步登时停住，黎纲举着伞上前为他挡住雨水。
半晌，梅长苏开口：“在大梁的京城帝都，发生如此惨烈的场景，任谁都会心生悲悯感慨，人之常情，又何谈默契呢？”
靖王闻言，倒是暂且冷静下来：“这些人都是勤勤恳恳的小百姓，谁又能想到，在自己家的隔壁会有个黑火库，甚至还发生了这样惨烈的意外？”
“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吗？”
梅长苏收回看向南枝的目光，径直面对怔愣的靖王：“太子偷开私炮坊，原本只是一件贪渎之案，可是这一炸，事情就不仅限于朝堂之上了。毕竟关系到几百条人命，民愤民怨会呈鼎沸之态，这样一来，东宫受的惩罚也会更重。整件事情背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这话说得如此明白，几乎把誉王的名字说出来了。
靖王的呼吸粗重起来，怒目圆睁：“只是为了加重打击太子的砝码，他们就能如此草菅人命吗？”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怀疑又冰冷地注视着梅长苏，“这是苏先生为誉王出的奇谋吗？”
梅长苏是誉王身边最受依仗的谋士，又和誉王的义妹宣城郡主不清不楚，甚至对眼下的形式推测地如此细微准确。
这样满腹阴诡狠绝的文士，是不是也因为一己私欲，帮誉王出谋划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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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谢李_527566826点亮的一月会员，专属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