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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播放着从山顶旅店俯瞰山谷的风光。草坪如绒毯，漫山遍野一片苍翠。
镜头移动，山脚下有些小房子，有秀美的公园，还有火车站。
见薛晓然不回话，假薛晓然转变了话题。
“你还在找该搭哪班车？”
她佯作吃惊，指着画面一角说，“这不是吗？绿皮的是旅游专列，它后面的黑皮火车停都没停，直接开过去了。”
“也可能存在其他颜色的火车，”薛晓然辩解道。
如果只有绿黑两种，她也猜得出。毕竟方才那辆载着回程游客的是暗绿色的。
“但你找到其他线索了吗？”
没有。
“命题人会考你没学过的知识点吗？”
不会。
“所以……”假薛晓然自信而轻蔑地睥睨着她。
薛晓然用手指狠狠摁住耳朵。
宣传片还在继续，她愈发感到头昏脑涨，思绪如一团乱麻。
这个假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她有什么目的？
和之前瞥见的少女、壮汉，以及听到的符禺的声音又有什么联系？
不，或许自己才是假的……
宣传片中没再出现看似有价值的信息点。
绿皮火车在月台另一侧进站。
薛晓然因为捂着耳朵，没听见汽笛的声响，还是假薛晓然关了电视，她才反应过来。
她犹豫地提着箱子，踏入车厢。
就在这瞬间，车门在身后关闭。火车隆隆地启动。
车厢内空位很多。她和假薛晓然找了位子落座，开始环顾四周。
有少部分橘色头发的疑似本地人，余下的是发色各异的游客。游客们皆神情放松，欢声笑语地交谈着。
听到是中文（虽然从一帮高鼻深目的西方人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又听见他们叙说着对度假生活的期待，薛晓然如释重负。
“去吃点东西？”假薛晓然站起身。
她没想出理由拒绝，也可能是头太晕乎，便跟着对方往火车中部走去。
餐车入口处，侍者查验了车票后放薛晓然进去。假薛晓然尾随其后。
和载客车厢相比，此处桌椅间距较大，颇为敞亮。窗外已然是一派和煦的春日景象。隆冬雪夜恍如梦境。
薛晓然取了几块小圆面包，又拿小碗盛了酸奶和果酱。
坐回窗边时，假薛晓然正往腿上铺开餐巾，盘中盛着烤鱼，有芦笋和某种酱汁作配菜，另有一碗奶油汤。
她用手拿着面包，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假薛晓然手持刀叉，优雅之极地小口咀嚼着。
“自助时选取的菜品要体现出自身格调。”
对方说，“也得注意吃相，否则以后跟别人应酬就是个笑话……薛晓然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若是以往，她只想翻个白眼吐槽：你是符禺吗？
但眼下，她越来越深地陷入自我怀疑中。
对方显然比她更适应薛晓然的身份，也引以为傲。
又有谁在乎自己这个没本事的废人？
所有人认识的、怀念的、寄予厚望的都是车祸之前的薛晓然。
比起自己，眼前的家伙也更接近于薛晓然对过去的自己的印象。
虽然带着些可怕的成分，例如她那“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发言，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厉。
如若自己被对方取代，或许并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