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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钩了？”
马来，彭城。
看到软件上的来电，依旧一身高分叉旗袍刘珍珍愣了一下。
连续五天，她每天都高频率向罗凡手机号发送银行卡被封的钩子短信。
虽然有谎言说一千遍便是真相的理念指导，但经常诈骗的人都知道，同样的诈骗短信发的多了，目标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把你拉黑。
真正会中招的，只有百分之五左右，而且这百分之五的人之中，最终也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人会产生实际业绩。
即每骗一千个人，最终只有五个人会中招。
千分之五成功率。
这还是隔壁，有十多年经验，有严密组织，严格监督体系的姑苏帮的数据。
如果有线下真人辅助，成功率倒是能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但线下真人风险太大——她上次如果稍微晚一点走，就会被警方抓住。
隔壁姑苏帮的线下人员，已经有两百多人进局子了。
事实上，到了第三天目标一直没有反应，甚至连网页都不浏览，刘珍珍就认为，这个罗凡中套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至于她为什么继续发······反正短信不要啥钱，发送也就是软件上设置一下——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没想到，居然来电话了。
是相信了？
巧合的遇到账号真的被限额了？
“您好。”
刘珍珍接通了电话。
···
“你好。”
水星街五十七号。
罗凡依旧开启了变音器——电子女声，微夹。
因为是转接，电子手表外音偏小，老旧投币式公用电话话筒也有些年头了，所以声音存在严重音色失准，并且带着浓浓的电子杂音。
听起来，就像一个过期损坏的喇叭发出来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电磁干扰，所以声音有些失真，不是电子合成声音，别挂电话。”
正常人听到这种声音，大部分都会挂断电话，所以罗凡直接使用了命令。
“没关系的。”
电话对面也是一个女声。
“我的银行卡有问题？能给我详细说明一下么？”
罗凡继续使用命令掌控节奏。
“根据警方的调查，你的银行卡涉及洗黑钱，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如果不能洗清嫌疑，会被公诉且坐牢服刑。”
被命令指挥的刘珍珍没感觉到异常，很熟练的走正常流程，先恐吓。
“啊，那该怎么办？”
好老的套路····罗凡没有使用命令，而是配合演出，心里却是吐槽。
这个套路，十年前就有了吧。
十年前他就在电视上听到了类似的新闻，而且至今记忆十分清晰——那是14年的事，那时候他还小，一切都和现在截然不同，汽油四块钱一升，网吧两块钱一小时，冰棍也只要一块钱一根，只可惜他零花钱每周只有可怜的一点点，要么偷偷去上网，要么就买冰棍，不能全都要，当时听到新闻，十分震惊于电视里有人居然被骗了十万块。
没想到现在还有。
随着警方的宣传发力，现在骗一骗老人，估计还有一丝可能，骗他们大学生，谁会上当啊，别说大学生，现在的小学生也骗不到了。
如今的小学生一个个鬼精鬼精的！
“需要您将银行卡里的钱转移到警方的安全账户里，冻结资金并进一步调查，以洗清嫌疑。”
刘珍珍说道。
“警方的安全账户里？”
“好的，我该怎么做？”
罗凡继续配合。
“稍后会有警方人员联系你，他会告诉你安全账号，你转过去就行了，等调查确认你没有参与洗黑钱，就会退回你的银行卡。”
刘珍珍说道。
“你能直接告诉我警方的安全账号么？”
罗凡使用命令。
他可没有教导汤姆接电话，并使用电子手表转接给他。
“当然可以。”
刘珍珍回答：
“我会将安全账户的卡号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你。”
“好的，你是银行工作人员吧？我听说最近网上诈骗份子很多？我要和你们的银行行长通话。”
这一句话，罗凡使用了命令。
在脑海中，他是如此规划这个命令——以可能钓到一条大鱼为借口，找上级或者高层接电话，尽量找自己能找到的最大官，如果没有上级，就说自己是行长。
“您大可放心，我就是行长。”
刘珍珍如此回复。
“你就是行长？”
电话对面的回复，让罗凡有些惊讶。
根据警方的宣传资料，你接到的诈骗电话，大部分都是被人诱骗到国外的，被诈骗集团控制的国人打来的，没什么权利。
想要搞到大钱，就必须让诈骗集团的高层接电话。
所以··
这个人是诈骗集团的高层？
“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对方是老大，那罗凡自然就彻底不装了，发动了命令：
“为了资金安全，你也把全部的钱转入安全账号吧。”
“开户行是洛市建设银行水星路支行，户主叫宇进，宇宙的宇，前进的进。”
“好的。”
电话对面，刘珍珍正色回答，随后挂掉了电话。
···
“把手表收起来，然后去休息。”
刘珍珍挂断电话后，罗凡对着汤姆下达如此命令。
白云区。
汤姆尖喙啄了啄公用电话的停止通话键，锐利的爪子抓起电话手表。
嘠···
一声尖利的叫声，红隼杰瑞化作一道红色厉芒，直冲天际，在抵达百余米高度，它彻底展开翅膀，在天空中翱翔了几个大盘旋后，才开始缓慢下落。
目标是一处高压电线杆。
高压电线杆顶部，两根类似于电线但相对较细的，是避雷线，下面三根更粗的电线，才是三相高压线。
高压电线杆顶部不会有危险，这是汤姆的生活常识，经常有鸟儿站在上面休息，甚至还有鸟儿在电线杆顶部坐窝。
但智力增加后，它感觉到，电线杆顶部并不适合藏电话手表。
缺乏避雨的位置。
以及，
容易被其他鸟儿偷走。
于是汤姆将目光转向一颗树木。
树木更适合藏手表。
不再犹豫，汤姆展开翅膀，缓缓落在了树木顶部。
左爪紧紧的抓紧树干，抓住三道抓痕，同时伸出右爪，低头啄了啄，汤姆很轻松的将系在爪子上的活绳节打开，将电话手表放在了一处树洞内。
···
“全都要？”
水星街五十七号。
挂掉电话后，罗凡有些恍惚。
倒不是担心被发现。
在全球平均单日通话高达百亿次的今天，想要透过一次通话，就发现用动物人工转接隐蔽手段的他，几乎不可能。
他是回忆起了儿时的一些记忆。
人脑就像一个幽暗的图书馆，大部分时候，过去的绝大部分记忆都隐藏在幽暗中，不可察觉，也无法主动探究。
但偶尔之间，会将一些平时完全遗忘在角落的画面，清晰的拉到眼前，就像翻开了一本尘封多年的书籍，而这本书，你恰好看过。
这一刻，书中的记忆格外清晰。
罗凡想起来了。
十岁的他，有两个梦想。
第一，是要吃着冰淇淋玩电脑。
第二，是要找七个女朋友，每天换一个，一周一轮换，保持新鲜感。
而且第二个梦想，他还和老妹说过，每天逼逼叨叨重复的那种。
“啧啧，七个女朋友。”
罗凡感慨一声，便压下了思绪。
命令在手，别说七个，就是七百个，甚至七千个，也没有问题，想要谁就有谁，轻轻松松，每天甚至每个喜小时换一个。
但想归想，做归做。
而罗凡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高原荒漠猫泰菲淡绿色的竖瞳看着他，眼神给人一种若有思索的感觉。
···
十一月十七日。
下午五点。
银行下班前夕。
俞江县人民医院，宇进端着一份瘦肉粥走进了三楼康复科病房。
刚刚脱离风险，初步进入康复期的中风病人，建议吃流质饮食，所以宇进亲手给他母亲熬了一份粥，加了一些瘦肉增加营养。
“妈，吃一口我亲自熬的瘦肉粥。”
“这可是您当年教我的手艺，尝一尝，看看这门手艺，我丢没丢。”
宇进打亲情回忆牌，放松他母亲心情。
“哎~”
宇进母亲欣然接过瘦肉粥尝了一口，满意点头，说道：
“没丢。”
“哈哈··”
宇进顿时笑起来：
“您当年说，要是我成绩不好，考不上好大学，就街上摆个摊卖粥混个日子，如今我考上名牌大学洛大，还是如今最热新能源专业。”
“过两年毕业进大厂，干活勤快点，努点力，每年最少也能拿到手三四十万。”
“嗯！”
吃着自己儿子煮的粥，听着自己儿子光明的未来，宇进母亲明显心情好了很多。
吃完一碗粥，宇进母亲躺在床上休息。
叮！
突然，一声短信提示声响起。
宇进翻出他的红米手机，翻看新收到的短信——【建设银行】您尾号1221账号10月17日收到转账32000000元，余额32000002.0元
“？”
数清楚数字后，宇胖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年头，经济下行，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敢消费，贷款的短信也多了起来，虽然大部分都是诈骗短信。
比如你在某某银行获得几十万贷款额度，如果需要，就点击某个网址之类的。
宇胖子经常收到。
这种短信，和正规银行短信完全不同。
号码，以及格式都不一样。
宇进不知道，是诈骗分子不走心，还是技术不达标，抑或者有其他限制，连格式都不同。
但此时他收到的这一条短信。
是建行的号码。
有来自官方的备注，有银行商标头像。
格式也一模一样。
就是内容太搞笑了一些。
谁会给他转账三千两百万？
他这一辈子，估计也赚不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