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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电影本就无聊，看第二遍更是无聊到极点。
就像有些唐氏烂梗老段子看第一遍还能勉强笑一笑，看第二遍简直是折磨。
顾城无精打采的瞅着荧幕发呆，要不是女主徐若瑄看着挺养眼，这电影真没法看。
好在林书雪自带的小点心还挺好吃。
私房杏仁酥微甜不腻，丝滑爽口，顾城一会功夫连吃了好几块。
接过林书雪递来的水杯，说声谢谢，刚想喝却想起这是她刚喝过一口的杯子，拿着杯子的手僵在空中。
“这是管家准备的特制清茶，提神醒脑，很不错，尝尝？”
林书雪热情的微笑着。
从VIP包厢的窗口可以看到电影荧幕，也可以看到下边大厅里的少量观众，这种居高临下的观影体验还行，冲淡了无聊电影带来的伤害。
反正她来主要是陪顾城，看什么并不重要，所以还算开心。
见顾城拿着杯子不喝，她恍然大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非常贴心的微笑解释道：
“不用担心，我定期体检，不会有传染病。”
如果顾城能照镜子，多半能看到一张黄豆流汗脸。他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大小姐，这是传染病的问题吗？
见顾城停杯不饮，林书雪凑近一点，在耳畔吹醒顾城，“等你和秦歌约会时，也要这样拿杯子发呆半天吗？”
他们不是来玩的，是来进行约会练习。
顾城依言拿起杯子，轻啜一口，这茶果然不错。
虽然说不出哪里好，但高级货的口感和平时喝的茉莉花茶完全不同。
对比老爹最喜欢的白茶也要好不少。
见顾城毫无顾忌的用自己的杯子，林书雪单手托腮，唇角多了几分笑容。
真是有趣的家伙，敢找朋友给准女友上压力，却连同饮一杯都犹豫，真不知道该夸他想法奇特还是笑他。
不过这样呆呆的也蛮可爱。
林书雪托腮看着荧幕，电影内容却一点都没看，余光始终关注着顾城，思绪飘到不知多遥远的地方。
顾城和她见过的商界太子们完全不同。
她虽然不了解普通人生活，但她见过商界精英圈子，亦或者说她本就在这个圈子。
这个圈子外表光鲜，私底下全是龌龊。
很脏，而且非常乱。
以她的父母为例，他们是圈子里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们在一场宴会意外相识，有着人人艳羡的浪漫爱情，顶着初恋的光环结婚，在这个污秽的圈子仿佛一阵清流。
但她是他们的女儿，她知道只是仿佛。
父亲被人们称为儒商，不但是商界精英，还在大学兼职教授和博导，无论是商圈还是学术领域都是佼佼者。
以他们的爱情故事为原型的故事甚至被改编成电影，感动过不知多少无知少女。
如果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说不定也会被感动到热泪盈眶，但她是。
父亲和母亲的确拥有爱情，至少曾经有过。
但在林书雪被查出不孕后，他们的生活全变了。千亿起步并且蒸蒸日上的家族产业当然需要继承人。
她的父母很开明，如果她身体健康，找个自己喜欢，愿意入赘的普通人就行，家族自然可以延续，他们不会逼迫她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然而她的身体有问题。
林书雪曾经不止一次暗自庆幸，这对她绝对是好事。如果她身体健康，父母也容不得她如此任性，肯定要逼迫她踏入婚姻殿堂。
现在她是无法结果的花朵，父母也懒得逼她，索性放任她自由绽放。
但家族终归需要继承人，女儿不中用，年过四十的父母只能加倍努力。
母亲遍访名医，希望从即将干涸的湖水中捞到漏网之鱼。
父亲花开遍地广撒网，希望能有所收获。这并非秘密，父母在她隔壁屋商量这事时以为她睡着了，讨论到情浓时，终是打成一片。
最后的妥协结果，是父亲可以开辟三块试验田，而那三个帮父亲收纳种子的女孩都是年轻漂亮的大学应届毕业生。
她们都是姜迎秋严选，无论学习能力还是家世都没问题。
想到这里，林书雪胸口始终憋着口无处宣泄的气。
无论多美好的爱情，一旦落入现实生活，都会变得无比丑陋。
所以她从不渴望爱情。
面对商界精英二代们的追求，她都统一格式断然拒绝。
“我不结婚，就算结婚也不考虑白痴。”
然而自从遇到顾城后，有那么几帧定格的瞬间，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顾城在夏令营的阳光自信，解答第六题的努力不懈，在伊甸园陪她的风趣幽默，让他成为她的朋友。
所有这些，都未超越朋友的界限。包括刚才一起逛商场，也不过是场练习赛，是为了让顾城追到秦歌的练习。
然而刚才顾城拿着水杯顾虑的样子，却在刹那间触动了她最柔软的心弦。
所有人在接近她时对她的认知都是姜林集团总裁独生女，千金大小姐，数学天才或者别的什么标签。
唯有顾城刚才的犹豫是因为不想让名为林书雪的女孩感到不适。
他和他们不一样。
她非常确信，就算她没有显赫家世，甚至和秦歌一样笨，他也会这样。
如果顾城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在有机会获得她青睐时多半会毫不犹豫和女友分手来追求她。
比起追求成功的巨大收获，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可能性，很多人都愿意试试。
更何况顾城拿到进入伊甸园的门票，怎么看成功率都不止百分之一。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认定尚未追到手的秦歌是他的女朋友，没有向她背后的财富身家低头。
刚才他完全可以拿起杯子直接喝，创造“间接亲吻”的暧昧，却依然没有。
林书雪非常确信顾城并非对她没感觉，那次在伊甸园偷看到毛细血管破裂就是明证。
得到转校来的富家千金青睐，非常有机会成为豪门赘婿，然而却只是让富豪千金当自己的恋爱助手。
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在顾城用湿巾擦拭杯口，将杯子还给她时，唇角的笑容有几分质朴的腼腆。
在他转身的瞬间，林书雪差点就想问一句，如果他的妻子无法为家族延续后代，他会怎么办？
但她不敢问。
她害怕面对答案。
她有99.99%的把握顾城既不会抛弃爱情，也不会在外边瞎搞。
可万一呢？
学过数学的人都知道，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几率只是小，并不是零。
人性经不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