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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没有预约不能进去。”漂亮的埃维金女孩拦着戴着眼镜的星际和平公司员工,阻止他走进斐?的办公室。
戴眼镜的员工面对近在咫尺却无法走进的门,他咬了咬牙,接着提高音量喊道:“我只想见斐?小姐一面,我有问题要问她,问完就走。”
听到他的喊声,作为秘书的女孩皱起眉头。
而不等她提醒戴眼镜的员工不要高声喧哗,办公室的门打开。
“让他进来吧。”斐?亲自走出来说。
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耐不住戴眼镜员工的声音大,本在忙碌的斐成功地听见了门外的喊声,然后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她决定还是和戴眼镜的员工见一面。
反正以后可能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斐?随意地想,同时用眼神示意戴眼镜的员工进到办公室。
戴眼镜的员工没有任何犹豫,大步走进办公室。
“坐吧。”斐?邀请他来到沙发前,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
低头看了眼那精美的茶具,戴眼镜的员工用笃定的口吻说:“这是仙舟生产的瓷器。”
“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我的空间袋,现在正好用上。”斐?耐心回答,不可否认她带来的东西挺多的。
戴眼镜的员工笑了一声,随即他直白地说:“斐?小姐,我记得仙舟不允许与丰饶之力有关的物品扩散,我以为斐?小姐记得,现在想想,兴许你可能也有疏忽的时候。
听到这番含有挑衅意味的话,斐?摇了摇头,肯定道:“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没有把任何东西与丰饶力量有关的植物和动物,以及技术留在或传授给茨冈尼亚人。”
“可是你要修好那一枚仙舟的通信器。”戴眼镜的员工提醒,他深知这家操纵了整颗星球的公司能够建立,全因我需要能够修好信号发射器的材料和零件。
在这个前提下,如果说斐没有使用与丰饶有关的技术计划,戴眼镜的员工认为没人会相信。
“技术不一定要教授出去,星际和平公司和博识学会合作那么久,你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一眼看出戴眼镜员工的想法,斐?笑着解释。
这还不够,她说完以后,意犹未尽地又加上一句,“而且就算我教了,这里的人也学不会。”越是高层次的技术,对环境的要求就越高。
某些在仙舟普通人都能做的小实验,在其他的地方,就算是天才来了,也无法短时间内复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斐?暗中无声感慨。
这时她再观察戴眼镜的员工。
在对方的脸上,斐看到了些许茫然和纠结,就好像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摧毁了这名星际和平公司中高层的认知一样。
所以他是来问什么问题的?斐在心中设问。
没有让她等待太久,戴眼镜的员工便开口,说出那个他不顾阻拦,也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究竟要做什么?”戴眼镜的员工说话间抿了抿嘴唇,“你一直为这颗星球加码,增加他的价值,但是要小姐,你又不完全无私地对他这颗星球。”
“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
讲到最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问题,他是真的看不透。
斐?若是无私者,她应当把技术倾囊相授,令茨冈尼亚能更快地迈向宇宙,可是她没有这么做,甚至她能说出就算教,这里的人也学不会那样的话。
而假如她是想要茨冈尼亚,这一颗藏满秘密的星球谋求收益,那她最该做的是和星际和平公司谈判,将其卖个好价格。
可是从一开始,斐?就没有这么做,相反她把自己的公司全权交给了尼亚当地人打理,令他们有了资本敢于向收购者说不。
除此之外,她还将茨冈尼亚上有繁育星神遗骸一事公之于众,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逼迫星际和平公司不得不做出退让。
这一切都是矛盾了。
那么作为主导者,斐?既不想谋求利益,也不是挥洒善心,她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戴眼镜的员工看不透。
也正因看不透,他才在调走前找了过来,希望从斐?的口中得到答案,想听听她有什么真知灼见,做着什么样的巨大布局。
遗憾的是他猜错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斐?轻松地回答。
“啊?”戴眼镜的员工睁大眼。
斐?耸了耸肩,“一个人什么都不想要很奇怪吗?”
“很奇怪。”戴眼镜的员工低下头,正因人性充满欲望,商品才能流通,竞争才能成为人类社会的主旋律,对人或物的评级才有意义。
只要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再无欲无求的人,也会产生获取这类的想法。
然而斐却说她什么都不想要。戴眼镜的员工感到不可思议,以至于足足呆滞了一分钟,他才勉强找到理由。
“这就是长生种。”戴眼镜的员工用自嘲的口吻说,“真傲慢,你们根本不能理解短生种的愿望和执念。”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对斐?最后提醒,“不论你怎么说,斐?小姐,你都要面对一个现实,茨冈尼亚人很看重你,将你作为他们的精神信仰。
“等到仙舟发现你,你的离开会使得他们很快分崩离析。”戴眼镜的员工说完,已经不知道这算是提醒,还是诅咒。
斐?摇摇头,“不会的,他们早就积累了不少单独应对来自外界的压力的经验,就算是我回去,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被压垮。”
“经验?哪来的经验,他们懂什么叫......等会,我明白了!”戴眼镜的员工握紧拳头,那个困扰他许久的疑问在这一刻以他不喜欢的方式得到解答。
为什么斐明明明找到应对星际和平公司收购茨尼亚的方式,却利用拖延的方法,拖到星际和平公司对茨冈尼亚改变态度的那一天,反而放任‘,甚至可以说是星际和平公司在茨冈尼亚行动。
这不是她轻视公司,也不是她作为仙舟人遵纪守法。
那纯粹是为了给茨冈尼亚人来练手。
以名叫银枝的纯美骑士作为见证,要求用所谓正当的手段,恰好是斐?计划里的一环。
或许那名纯美骑士没有突然落到茨冈尼亚,斐不会制定这个计划,偏偏银枝不知何种原因落到这颗星球上。
于是斐?抓住机会,赌一把作为普通的星际和平公司员工,他们不会想和纯美骑士过两招,也不想因为毁约,未来被守约的纯美骑士追着决斗。
然后她成功地把他们这些员工当成了陪练教材。
“斐?小姐,我收回之前对你的看法,你还是有想要的东西。”戴眼镜的员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虽然她没有对茨冈尼亚人倾囊相授,却也没有完全放任他们毫无经验地走向宇宙。
斐?所做的像是站在天平面前,一块块增加或减少砝码,以达成平衡。
茨冈尼亚的原住民和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在天平上本来不相等的两方,但她通过纯美骑士和那些遵纪守法的发言,令双方对垒的人员勉强站在相同的起点。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她又利用信息差,为茨冈尼亚重新增加砝码。
直到星际和平公司和茨冈尼亚在天平上也达成平衡。
这太可恶了。
想清楚的戴眼镜员工暗骂,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与星际和平公司对抗,那对斐?来说毫无收益可言,是纯粹多余的事情。
但是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斐?什么都不想要的前提下,就说得过去了。什么都不想要,就不在意是否有收益和损失,更不在乎那件事是否多余。
太傲慢了。
戴眼镜员工无力地闭上眼,当他觉得这是极限的时候,他听见斐幽幽地念道。
“我想你该感到荣幸。”
“哈?”戴眼镜的员工被激怒,他睁开眼,死死盯着斐?,“我荣幸什么?被利用吗?”
“对,虽然你被利用了,但你也做了不少工作不是吗?”斐?用一种难道不是吗的表情提示,“没有那些工作,你现在想必已经被星际和平公司撤回去了吧。”
撤回去这个词一出,戴眼镜的员工哽住。
斐?说得没有错,不是看在他在冈尼亚忙前忙后那么久,各种上得了台面,或者上不了台面的方法试了个遍,证明茨冈尼亚是多么难啃的一块骨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他早就被星际和平公司召回并降级了。
可以说他还能留在茨冈尼亚,并且还能和战略投资部的叶琳娜一同处理有关茨尼亚的事务,都是斐利用他给茨尼亚人当教材。
所以他还要谢谢她。
戴眼镜的员工恍惚地想,不知不觉中,他把自己给绕进去。
此时此刻,这名员工感觉自己的心情非常平静,就像他成为一头水豚。
也正是在戴眼镜的员工完全说服自己,被斐?利用是好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从外面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响起的掌声。
“他宝贝的,你还挺会说,这小鸣鸣伯全都信了。
斐?听见这熟悉的用词,她的眼中闪现过开心,接着她不再理会终于回过神的星际和平公司员工,朝着办公室门口看去。
拥有着钢铁之躯的波提欧出现在斐?的视野内。
确认真的是波提欧,我忍不住笑了。
随后不给波提欧多说什么的机会,她直接起身,走过去。
“谢谢你能回来。”
话音未落,斐?张开手臂,拥抱向波提欧。
波提欧面对措不及防的拥抱愣了愣,感受着怀中属于人类的温度,他忽然感觉那艘飞船半路出故障,导致第二次跃迁地点直接到茨冈尼亚外围,出现后还不巧遭遇星风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他也很高兴能早点回来,见到那颗把他引出美梦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