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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凡踏着点进入报社。他左右看了一眼。
陈平迟到了。
张凡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考勤看得很重的人，但是，在昨天已经通知早上开会的情况下，是没有人会迟到的。
但陈平就是迟到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大家进屋里开会，今天要讨论8月份的主题，数字与实体。
这个主题主要是围绕纸媒、社交、支付等方面展开。
大家正讨论得热烈时，陈平推门进来了，脸上明显带着昨夜未休息好的疲态。
“张主编，早。”陈平走进来，想要找个位置。
张凡没有理会他，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组织大家继续讨论、
陈平看已经没有座椅可以坐，一时也不知是应该出去搬个椅子，还是就这样站着。
吴梅看了他一眼，毕竟是一起过来的，悄悄拉了他一下，示意去搬个凳子。
张凡看见，突然发问：“陈老师，你觉得纸媒有没有可能会被电子阅读替代？”
“啊？”
陈平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见突然点名，一阵慌乱。
“这个，电子阅读，我觉得不会。”
这话一出，吴梅都替他着急。
合着刚才听了半天，啥也没听进去。
张凡抱起双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为什么？”
“电子阅读，不就是在电脑上看吗，哪比得了拿着书在哪都可以看，而且书上还可以做笔记。”
“那你对刚才说的移动设备的未来发展怎么理解？”
陈平刚才其实什么都没记住，现在看所有人都望着他，心里有些恼怒。
“这个我不清楚。“
“好。”张凡也不和他啰嗦：“那就请陈老师查阅一下相关的资料，今天提交一份关于电子阅读与实体书籍的稿子。”
“下午？”陈平心里有些躁动，他在机关报纸里面待久了，早已习惯四平八稳的日子，从来没有要求这么急的稿子。
何况，他对于这次的交流是抵触的，所以根本不想完成这种工作，只想混一个月就回去。
“有问题吗？时间还有10个多小时，应该来得及的。”
“哪有，下午5点半不就下班了？”
张凡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说的今天，是今晚12点之前，如果下午没写完，就加班继续写。”
说完，不等他反驳，朝向大家说道：“我们继续，那吴老师，你来说说刚才的问题。”
吴梅其实很喜欢这种讨论，觉得很有朝气，听到张凡点她，立刻就开始分析起两者的优劣，以及未来技术发展过程中，可能的前景。
张凡听到半路，突然问了一句：“你们的报纸今年是不是要自负盈亏了？”
这个消息其实不是秘密，1月1日的时候，中央就下了文件，国家机关办的报纸一律自负盈亏，不再发文征订。
吴梅答道：“是这么说的，但是今年还是拨款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部里这棵大树，行业机关报怎么发展下去？”
吴梅沉思起来。
她是报社的骨干，来这里交流，她也是自己点名要到先锋电脑报社，而不是编辑室，就是想看看这个报社是怎么运营的。
至于现在说怎么发展，她也不知道。
张凡停顿了一会，说道：“我其实觉得这是件好事，行业机关报，用下面单位的话来说，就是谁写谁看，写谁谁看，是吧。”
大家听见，纷纷笑了起来。
吴梅没有笑，她当然知道这个弊端，所以她想知道张凡会说什么。
陈平则是脸色难看，觉得张凡是在嘲讽他们。
“所以，如果要走市场化道路，首先要放下架子，明确你们的读者是谁，他们需要知道什么。另外，除了办报纸，还要积极拥抱变化，主动求变，可以出报纸，那也可以出专刊，出特刊，你们的办公地点都在部里，消息都是第一手的，针对政策，解读政策，竖立典型，这都是可以做的。
虽然说是自负盈亏，我觉得部里两三年内肯定不会不管你们，但是这个趋势不会变，所以，早点求变，更容易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吴梅连忙拿笔记下，她是有野心的，听到专刊、特刊的时候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可以自己做主，成立一个小的编辑室来专门做这个。
陈平忍不住插话：“张主编，我觉得我们报纸的定位应该是行业风向标，要公正、客观，至于你说的市场化，那不就是谁给钱就替谁说话，我们是不会考虑的。”
张凡笑道：“我想你曲解了市场化，市场化是指，在读者感兴趣的范围内做文章，而不是说要刻意美化谁。”
陈平：“但是我们看到很多报纸，尤其是民营的一些报纸，上面通篇的广告，这会给人带来一种很不严肃的感觉。”
张凡？？
你直接说我们得了。
“广告是报纸收入的重要来源，行业机关报也不例外，例如，中国商报，国贸局的报纸，上面有15%的版面是广告。
所以，广告不是不能做，合法合规，为什么不做？
至于你说的不严肃，只要秉承初心，一心办报，又怎么会担心这个问题？
而且，只要内容过硬，广告也自然会多起来，你们只要选择信誉好、质量高的厂商合作不就好了。
我们现在有意向做广告的厂商有100多家，为什么，我这才复刊几期，不就是因为试刊的报纸大家都看到了，觉得可读性强，质量高，才会选我们。
但是每期我只会选二十家左右，我就有很大的余地，来保证广告质量，而不误导读者。”
吴梅连忙记下秉承初心几个字，这词说的真好。
陈平没有再反驳，只是脸上的神情显示并不服气。
张凡也没有继续说，讨论了一阵后，让吴梅帮忙整理会议记录，林欣欣不在，其他人又太忙，只能安排她了。
吴梅倒是没觉得什么，还觉得这整理记录是个更好的学习机会，笑呵呵地答应了，并且拉着其他人，让他们把刚才的发言和她再复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