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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液喝了一点点，感觉腹内有一股暖意，但所谓的“龙鸣音”是一点没有，反而肚子饿的有些叫唤。
李成仙和李三妹同时肚子叫了。
杨威笑的很爽朗，拍了拍李成仙肩膀：“走吧，我就是来叫你吃饭的，锻体境不急。”
大堂里吃了一夕食，李成仙难得出现狼吞虎咽的状况，食量差点和宋子仁打成了平手，杨威似乎早有预料，特意交代客栈老板今日多准备些肉食。
按照锻体境的说法，甭管入不入门，入不入境，食量都会增加许多，而且肉食必须足够，否则反伤己身。
玄界没有穷文富武的说法，因为此界没有官府和科举，“文”不配与“武”并立，更不要说“修士”了，但道理是相通的。
吃不起肉，你锻什么体？“青菜豆腐粗糠圣体”？
所以穷苦人家即便得了锻体诀，也练不出名堂。
李成仙吃饱了饭，直接回到了房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大桶热水，心想估计又是杨威提前安排的。
心说杨威这汉子，心倒是细，大人情小人情，情情不一样。
这么说还得感谢赵东明，不然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翻进木桶里，李成仙感觉浑身舒坦，即便在李家村也很少有这种享受，大部分时间都是冲个凉，擦拭一下。
“九哥，你泡澡了么？我听掌柜说搓澡要十文，这钱不给他们挣！我来给你搓！”
门外响起了李三妹的声音。
李成仙：“这钱我也不打算给你挣，该干嘛干嘛去。”
“我又不要钱...你又不吃亏！”
没多和这丫头费口舌，舒舒服服泡到水变凉，李成仙才舍得出来，木桶明日小厮自会来处理。
今天一整天，就在锻体练拳中度过了。
可惜，似乎还没找到路子，只是验证了自己不是天才这件小事。
李成仙莞尔一笑，心想自己还是太贪了，摸出盛装白色灵液的小黑瓶，打开盖子准备抿一口助眠。
但都送到嘴边了，又停下了。
略一犹豫，李成仙再次一摸，换成了“赵东明”那一瓶。
其上赵东明的脸依旧栩栩如生，怒目圆睁....仿佛在对着自己怒吼。
这诡异的红色灵液，让李成仙一直比较抗拒。
但他心里清楚，喝下去只是早晚的事情，自己的金手指还能一直不用？
一辈子还能只杀一个人？
尤其是今天他确认了自己不是什么修仙奇才，就连“天养异士”的身份都是假的，也许资质上自己和寻常山野猎户并没有区别也不一定。
顶级天才一日入境，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罢了罢了，吃药吃药，若论出身，更不公道....”
李成仙仰头，将只有一成左右的红色灵液，全部灌入口中。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依旧是清澈爽口，甚至有一丝丝甘甜...
比白色灵液还要好喝。
李成仙摇了摇脑袋，尽量不去想口感这样奇怪的事情。
而随着饮尽，刻着赵东明怒容的小黑瓶，也彻底消散化作虚无，再也从胸口唤不出了。
晕乎乎的感觉几乎立刻就来了，似乎预示着红色灵液和小黑瓶的所有功能一样，都是针对神念，而非强化肉体。
李成仙很快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
“你天赋尚可，当初怎么拜入了朱雀宫内？以你的锻体天赋，哪怕进入三十六山，七十二洞内某个以锻体为本源妙法的门派，至少也能走到五境...可惜了，可惜了..”
“东明，仙子叫你去她云雨峰...”
“赵执事，怎么又弄了一身伤？是被人打了么？哈哈哈....”
“东明...爹知道你是修士上仙，但赵家就你一个独苗，你总得给赵家留个后吧？”
一些喃喃细语，充斥着李成仙的脑海里。
若他清醒时，定然能猜到这些细语是什么。
但他现在在梦里。
所以，他就是赵东明....
一股愤懑之火，从心底浮现，那是错拜宗门，却无法离开的不满，是被某人肆意折辱的恐惧，也是对自身境遇的愤恨。
“我给你的算筹，自能感应到天养异士，发现后来告诉我，自有厚赏...”
“东明，你有那算筹，何必只换点丹药法器，咱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若是被朱雀宫发现，我们将云州地界的天养异士送了出去而不是带回宗门，必然是炼化神魂的下场。
“这么大风险，不如找到了自己谋划一番，我等朱雀宫男修自当联合起来...”
“赵东明”脑子里的喃喃细语，渐渐消散了。
剩下的，全是他四十多年间，做的最多，最用心的一件事。
锻体...
修行所需天赋，有许多种，并不是单一的某种特制。
有人悟性强，有人毅力大，也有人体质特殊。
就像一个有木匠天赋的人，手巧、手稳、眼利、空间感强，并不一定都有，但有一项，也能勉强支撑。
“赵东明”知道自己只在锻体有一定天赋，虽然不足以支撑他成为高阶修士，但却也只能抓住这一点天赋。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仅仅依靠朱雀宫最常见的《六合桩》、《行云剑》等锻体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锻体。
带着伤要练，忍着下体疼痛也练。
“赵东明”感觉自己彻底沉浸在了锻体之中，那些具体的招式模模糊糊，但对锻体一事的感悟却越来越清晰。
“赵东明”不知道练了多少年，从少年到了青年，脸上又长出胡须...从普通男弟子变成了执事。
终于，似乎一生的努力都施展完了，赵东明收了架势，起身来到水缸前，洗了一把脸。
再睁开眼睛时....水缸里却映出了一张可怖的面容。
左眼被箭刺穿，脸颊上还有破洞，鲜血如注流淌，还沾满了泥土。
如同厉鬼。
水缸里的人影咆哮道：“你是谁！你是谁？！”
“赵东明”轻笑一声：“我就是你啊，从此以后，我才是赵东明...你不过一缕残念罢了...”
正在得意时。
“赵东明”耳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
“哒哒”...“哒哒”....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哪里呢？
半晌后，“赵东明”愣住了。
清醒了过来。
“我才不是赵东明...我是，李成仙....”
梦境如泡影般幻灭。
床上的李成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
楼下魏老头又啃指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