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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的地方啊。”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源石燃油气息，拉布雷斯公爵摩西利·佩恩用一种惆怅的目光注视着伦蒂尼姆金色的晚霞。
他可能是第二帝国最成功的投资人了，摩西利当年投资了可莉莎的帝国，一手赞助威塞克斯走向今天的那批人，帝国统一后的红利就已经让佩恩家族拿到手软。
只不过美中不足，在查尔斯为了从政彻底与贵族阶层切断联系后，他就很少联系自己那个不太孝顺的儿子了。
拉布雷斯公爵拒绝离开，遣散了宅邸雇佣的仆人，带着自己的幕僚和朋友们来到城市壁垒驻足观望。
伦蒂尼姆的城市壁垒号称永不沦陷，不过1097年它就沦陷过一次，现在很可能再被萨尔贡人的粒子大炮所征服。
他舍不得扭过头错过任何一个瞬间，今天晚上的攻击肯定会更猛烈。说不准这就是最后的黄昏了。
一只红色的羽兽会从天边飞来，裹挟苍穹之光焚烧大地，这种经典描述是每个对萨尔贡粒子武器恐惧至极的人都常常挂在嘴边的。
仍然有大量贵族留在了首都，决定与城市共存亡，荣誉是个奇怪的东西。
伦蒂尼姆老牌贵族，威塞克斯新晋贵族，亦或者约克贵族都愿意留守在首都，他们把自己的家眷送到莱塔尼亚后，就心甘情愿履行留守这一愚蠢的行为了。
或许是出于面子，或许是接受不了连平民士兵都要保卫首都，身为古老家族的一员，贵族有着自己的骄傲，不能灰溜溜转头就跑，到头来连一个平民都不如。
他们的存在既改变不了粒子打击的轨迹，也无力决定空战结果。
新时代的平民战争已经用不到这群老东西了，就像他们的宅院还放置着许多被战争淘汰的古典兵器，那些顽固的风景在现代是如此格格不入，但是这股精神仍然是宝贵的。
政府迁出不代表伦蒂尼姆被放弃，首相希望将这个概念传达给市民。
但对于一个已经离开危险之地的家伙，尤其是大量资本家和工厂主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政府的话语实在是没太大的说服力，反而是这些留守贵族鼓舞了市民的精神。
他们相信既然贵族老爷还没离开，那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这也算是一大奇景。
摩西利用老成的口吻问布莱恩：“我们几个老人见证过不少事，现在已经活够了。法官，你怎么也不离开，我记得你不是还有未婚妻？”
布莱恩尴尬回答：“是的公爵，她在安全的地方，我们都觉得我们还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结婚。”
“如果我们都能从萨尔贡人的轰炸中活下来，再考虑后事可能好一些。”
摩西利语气忧虑：“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你们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可莉莎正穿着军装走在首都的大街上，随手拿上了一杆威郡步枪，用严峻的眼神扫视着街道，迷迭香依然小步跟在她旁边，少女对周围的武装行动漠不经心，沉默寡言，显然死亡对深受折磨的少女来说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眼角一跳，可莉莎突然看见老熟人，自然的打起招呼。
“哎，佩恩，你们都在呀？”
“嗯？”布莱恩和摩西利一抬头，相继愣住，几人面面相觑。
“行了废话少说，既然没离开就说明你们都有勇气面对战争，跟我来吧，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莉莎摇了摇头，朝两人挥挥手。
“做什么？”布莱恩愣了愣，下意识问。
“上前线搬砖。”可莉莎微微吐出闷气，高深的俏皮一笑。
“大维多利亚”夜间战斗机中队正在城市上空执行巡航任务，能够很清楚的在地面听到螺旋桨旋转的声音，那些嗡嗡的低鸣极其引人注意。
城市护盾已经启动，上万个源导装置供能支撑的大型能量盾不一定能挡住透过粒子射线，但至少比没有强。
流言蜚语正在如传染病般在城市扩散，在查尔斯政府于三天前迁出城市后，据说3号城区就出现了暴动，卢绍德东区的工人们怀疑皇帝和政府已经抛弃了首都，在超级武器的打击下只顾逃命。
这次城市已经被战争的严肃氛围所笼罩，再也没有和平热闹的夜市了，商店全部早早关门，不过街头仍然站着几名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给人带来些许安心感。
灯火管制正在进行，墙壁和公告板上到处贴着反间谍宣传和战争指南：“灯光会引来轰炸机和苍穹之光，该死的间谍会害死你的家人！”
左手边的墙壁则是明显的征兵动员令，墙报采用红色和黑色为颜色主体，内容画着武装进军的士兵，上面用钻体维文书写着“自由主义下的大维多利亚万岁！”
奥尔坎十分无奈，他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回空军总部报道，实在是没时间继续关心维皇到底打算去哪里了：“好吧陛下，您真的确定不找个核掩体呆着？”
“萨尔贡人这次显然气疯了，他们不把伦蒂尼姆炸平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如果您在这里死去，你知道对联合王国的士气打击有多大吗？萨尔贡也可以拿这点大做宣传，到时候政府会很难堪，这对整场战争都有影响，你的命已经不仅仅是你的命了。”
可莉莎回过头，眼神愠怒，伸出一只手强调说：“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怎么把仗打好是你们的事情。”
“只有你们自己都没信心守护首都，才会着急让皇帝搬家，只要你们的指挥足够出色，我就不信现有的技术不足以让你们保证城市安全。”
“早该给总参谋部上上压力了，让他们全都知道，现在维皇在伦蒂尼姆哪都不会去，他们没有资格抛弃首都！”
奥尔坎只好挺直腰板，苦笑道：“是的陛下！”
附近的街警看到游荡的可莉莎几人，快速跑了过来，急忙说：“这位小姐，请您立刻回家，根据政府命令，从今天开始伦蒂尼姆晚上八点钟实施宵禁。”
“啊……是陛下……”
一抬头，这名老街警的脸色突然微变，认出了皇帝的样子，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惊喜，皇帝还没有离开，那就说明伦蒂尼姆并不是一座绝望之城！
“行了，不要大惊小怪的。”可莉莎拍了拍街警的肩膀，快步走向外围城区的城防军总参谋部。
与此同时，一道道尖锐的防空警报声响了起来，拖拽着凄厉的尾音，这座凝重当中的城市仿佛活了起来，曳光弹成片的抛向高空，无数被黑暗笼罩的轰炸机开始朝城市护盾俯冲，街道上传来士兵的怒吼，萨尔贡的空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