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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青年的角度,就看到一具骨架正慢吞吞地从沙地中冒出。
那骨架虽然没头,却还是给那青年一种强烈的“它在看着我?”的感觉!
“我去?美食主动送上门?还有这种好事??”
青年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我在这上层宇宙的地球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遇到的‘脊椎兽’不计其数,哪只不是见面就冲上来要干我的?哪有这种慢吞吞从沙地里冒出来的!”
青年虽然精神状态不大正常的样子,但他不是傻子。
相反,略显抽象的表象背后,是一颗实际上颇为警惕的灵魂。
青年“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脸上再次露出咧嘴笑容:“行吧,我倒要看看这又是什么幺蛾子!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连‘脊椎兽’都要开始变异了不成?”
他迈开脚步,主动走上前去。
一边走,一边把手指骨节捏得咔咔作响。
然而他才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又顿住脚步。
只见那骨架终于完全从沙地里冒了出来,随后对他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别激动,我不是敌人!呃,当然也不是食物。”
青年:“……”
这次换成他愣住了,脸上略显夸张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眼则瞬间扩张、瞪圆。
他见了gui一样地看着前方那忽然开口说话的脊椎兽。
就看到那脊椎兽开始慢慢变化,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脊椎兽不止开口说话了,脊椎兽还特么当着我的面,变成人了?!卧槽啊,为什么是个男人啊!”
青年只觉头脑瞬间乱成了一团浆糊。
总算他的反应极快,很快冷静下来,也明白过来:“不是脊椎兽!那不是真的脊椎兽,而是一个人伪装的。所以不是脊椎兽变成了人,而是这人本就是人,只是现在撤去了伪装,恢复成他的原本模样了!!”
明白过来之后,青年再也无法从杜兰德身上挪开视线了,就那么死死、死死地盯着。
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极为激动,却又一时间不敢激动,生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似的。
现场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恢复原貌的杜兰德,和那青年彼此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杜兰德主动再次打破沉默,轻咳一声说道:“你好,我是杜兰德,请问阁下是——?”
老实说,杜兰德对于自己主动露面的选择,是有犹豫的。
此时内心更是有些忐忑。
毕竟,谁说同为战斗法师,就一定是好人了?
矮人战争的发起者,罗切斯特,也是战斗法师,还是第二代李尔蒙斯的亲弟弟呢,不一样变成敌人了么?
无法百分百确认敌友的情况下,杜兰德依然选择冒险主动露面。
一方面是因为下层宇宙的时间有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不只是战斗法师,还是和自己类似的、战斗医生一类的修行路线。
这才是促使杜兰德主动站出来的原因!
主动站出来的同时,杜兰德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仍小心地保持着距离。
这既是为了向对方展示自己没有敌意,同时也是为了杜兰德自己的安全考虑。
此时杜兰德看着对方,双眼一瞬不瞬,要看对方对自己的出现和自我介绍是什么反应。
就看到对方依旧不说话,反而越发绷紧了嘴唇,死死盯视过来。
无形的洞察瞳力,肆意笼罩了杜兰德的身体。
对面的青年正运转洞察眼,扫描式地观察杜兰德!
战斗法师之间,如此肆无忌惮地释放瞳力进行打量,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颇为无礼。
杜兰德眉头微蹙,有些不适。
但最终杜兰德没有选择屏蔽掉那瞳力。
因为杜兰德隐隐有种感觉:对方似乎很怕自己是假的?之所以这么看自己,并不是故意无礼,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想要确认眼前这人真的是个真人”的心情?
果然,那青年在仔细观察半晌后,终于开口了:“嗯,没错,是真人,你是真的人!”
话虽听着奇怪,但他果然在确认杜兰德是不是真的活人!
反复确认之后,青年眼眶一红,两行热泪忽然夺眶而出,顺着青年的脸颊滚滚而下。
杜兰德:??
只见那青年越哭越是伤心,到最后他仰起头,忽然情绪崩溃似地嚎啕大哭起来:“多少年了,我都不记得过了多少年了,终于有除了我之外的活人了!”
很少有人天生精神状态就不正常。
比如这青年,他本来其实很正常。
是后来被逼成了现在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因为长期的孤独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他必须以极为夸张的方式,才能一定程度上释放掉心中的负面情绪,稍微不够夸张导致释放得慢一点,他人就要彻底疯掉。
看似浮夸的表象背后,实际上是快要崩溃的内心世界。
但他一直坚持着。
就像一根早该绷断的弓弦,硬是坚持着一直没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看到杜兰德,并反复确认杜兰德是个活人之后,青年忽然就有点绷不住了。
“呜呜!”
青年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迈开大步,哭着喊着朝杜兰德这边冲了过来,“兄弟!兄弟你说你叫什么来着?杜兰德?杜兰德兄弟,来,过来让我抱一下!!””
杜兰德听到对方那句“这么多年终于见到活人”之后,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然而紧接着就看到对方用力张开手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冲过来,求抱抱!
杜兰德脸色大变:“喂喂,你不要过来啊!鼻涕,啊鼻涕!!”
很快杜兰德就顾不上什么鼻涕眼泪了。
闷哼声中,杜兰德被那青年一把抱住,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后背着地。
强劲的冲击力把杜兰德后续的抗议之语通通堵了回去。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了,那青年一把扑倒了杜兰德,顺势带着杜兰德一起在沙地上犁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这一扑的冲击力之大,连杜兰德体内丹田处的龙形都有些扛不住,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尽数吸收。
“——宇宙级!这人果然是宇宙级!”
杜兰德一边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一边眼冒金星地心想。
那青年死死抱住杜兰德后,则是激动得浑身乱颤,又哭又笑又喊:“我不是一个人了!我不是一个人了!杜兰德兄弟,杜兰德兄弟你——咦,兄弟你怎么了?”
他终于放开杜兰德。
就看到杜兰德哆哆嗦嗦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呃,兄弟你想说啥?你说,我听着。”青年凑近了些。
“滚。”
“啊,这……”
那青年愣了愣,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的我的!没事,我这就帮你做治疗,兄弟别怕,我是专业的!”他手忙脚乱地治疗起来,明显有点慌乱,生怕等了这么多年的活人就这么被他干掉了。
他的治疗还没到位,杜兰德人已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杜兰德虽然恼火又无语,但同时倒也有些安定和宽慰:他乡遇同类,对方抽象是抽象了点,但目前看来,倒是并无恶意?否则以双方的境界差距,对方真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一击便足以致命。
对方果真没有恶意的话,那自己冒险主动露面,就算是赌对了!
那么下一步的重点就是: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来到这上层宇宙?又是怎么来到这上层宇宙的?
对方知道些什么?作为同类,又能和自己联手一起做到些什么?
能一起把这上层宇宙的根本问题找到、并解决掉么?
“我不能晕过去!我绝对不能晕过去!”
晕过去之前,杜兰德拼了命地想要让眼睛保持睁开,“下层宇宙的时间有限,我这边必须争分夺秒,抓紧时间!我得顶住,我要顶……住……”有些生理过程并不轻易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杜兰德终究还是闭上眼睛,暂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