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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云的法子称不上奇思妙想。
只不过包括吕不闲在内，都没往这方面琢磨。
禁武司办案，以禁武三十六大律法为根基。
从律法角度出发，便是你犯法了，我依法办事，办完就了了。
沈青云的法子，却不一样。
且因为这法子简单易懂，三人一下就产生明悟——
此法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这……”廖统领犹豫道，“有律法支持吗？”
吕不闲脑子里一跑，摇头道：“遍数秦武近千年律法，未有。”
“那就是办不成了？”柳高升撇撇嘴，“白瞎了这么好的法子。”
“倒是能上奏成法，”廖统领更舍不得这法子，“就是时间太长，而且麻烦。”
要在较为完善的秦武三十六律法中加一细则，而且是专门针对宛城的……
其难度，不亚于让狗腿的狗腿再长出来。
“不用律法支持。”沈青云笑道，“只需稍稍放出风声，那些宗门就不敢不听。”
“这……”
廖统领这下不是犹豫，而是伤心了。
他很确定，沈青云这法子绝对好用。
禁武司放个屁，秦武各宗门，尤其是小宗门，都得凑上来闻闻香臭。
第三部消息一出，就搞得炼体界风声鹤唳便是明证。
所以无需律法支持。
只需放出风声。
此事立马解决。
“但让我头疼几年的事，就这般给解决了？”
沉默良久，廖统领才走出荒诞，苦笑道：“沈大人，你这一开口，多少显得我才不配位。”
“廖统领说笑，您三位就是对律法太熟，”沈青云笑道，“我是还没入门，所以思路不一样，如此而已。”
见沈青云把吕不闲和柳高升拉了进来，廖统领知道捧不下去了。
不过此时他再给沈青云加浇头……
“够了够了，廖统领，再多也吃不完。”
“够什么够，大智慧有大肚量，小二，卤肥肠再来三份，要带头的！”
一顿饭吃完。
外面架也打完。
廖统领没抓人，领着仨儿回了驻地。
“还请廖大人介绍一下案子的具体情况。”吕不闲开口。
“好，基本情况三位已经知晓，这几日也没什么变动，只不过范围扩大，开始面向普通百姓。”
律部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很妖艳。
上报的基本情况是，最开始宛城有一小团伙，俱为炼体士，四处拉人。
他们也不作奸犯科，你若同意，便给份礼物，约定时间，汇聚一堂听人授课。
时间推移，团伙人员多了起来，动静也变大，引起禁武司注意。
探查一番，所获几无，又未犯事，这才上报定夺。
“他们还在讲那些？”
廖统领表情古怪，点点头：“对象不同，讲的内容也不同。”
“什么意思？”
“对炼体士，讲的是针对炼体士的律法，对普通百姓，则是刑部那一套。”
三人闻言，更觉怪异。
又聊了一阵，廖统领告辞。
三人思考一阵，正要商量案子，廖统领去而复返。
“廖统领这是……”吕不闲疑惑。
“杜奎来了。”廖统领也一脸疑惑。
柳高升吓了一跳：“他什么鼻子，就来了？”
“我不清楚，刚城里传言，杜奎驾临徐州城，和拓跋堑打了一架，又跑来宛城。”
“哦……”柳高升拖了个长音，“那没事儿，小屁孩闲得蛋疼。”
廖统领又走了。
吕不闲叹道：“如今看来，你冒名杜奎，还真是深谋远虑。”
柳高升愣住。
“柳兄化名杜奎行事，才多久便传到宛城，若是真名，”沈青云深以为然，“很容易就联想到禁武司，于办案不利，佩服啊柳兄。”
吕不闲颔首道：“化名杜奎，既帮徐州府解了围，又不暴露自己，一石二鸟，思虑周全，小柳，此行你当记首功。”
柳高升张了张嘴，半晌才笑道：“这没啥，主要就是想办案顺利些，顺手而为之罢了。”
“嗯，不骄不躁，小柳这次出来，成长了不少。”
吕不闲又勉励了句，开始说案子。
柳高升有些心不在焉。
“我只不过是见杜奎久久不来给我兜底，弄点儿传言刺激他，让他来找我啊，这二人心思真多。”
摇摇头，他收敛心神，旁听二人分析案子。
“吕哥，朝廷宣法，是告诫民众不要犯法，这帮人宣法，所求为何？”
吕不闲摇头：“只觉古怪，但想不明白。”
“因为没有授课内容，我也只是推断，”沈青云沉吟道，“他们并非官员，借宣法图谋之事，怎么看也不像好事。”
吕不闲点点头，沉吟道：“他们的授课内容是关键。”
“这也是奇怪之处。”沈青云若有所思，“廖统领只知道授课概略，他的人竟没能混进去。”
柳高升一个激灵，抓到了插嘴良机：“禁武司有内奸！”
“也不是没可能。”沈青云点头。
吕不闲瞥了眼柳高升，沉吟道：“还有种可能，这团伙很熟悉禁武司在宛城的人手。”
“吕哥说得对。”沈青云压下另一个猜测，“所以现在要做的，应该就是拿到他们的授课内容。”
“沈哥，如何拿？”
“混进去。”
“可他们熟悉……”
“但不熟悉我们。”
吕不闲微微颔首：“我仿佛明白，大人为何挑这案子了。”
“不是吧？”柳高升瞪圆了眼，“大人那么早就看到这一步了？他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大人怎么不亲自来办案？”
柳高升悻悻。
沈青云也在暗叹霍休的老道。
此案与律法有关，所以律部接这案子，有优势。
“而且我们是律部出身，气质就不似镇部公人。”
再加上他和柳高升入职时间尚短，几无官气。
而吕不闲，眼瞎了才会认为他是禁武司的公人。
如此一来，至少仨儿混进团伙，难度不大。
“大人他距离运筹于千里之外的孔明，就只差百里了吧。”
沈青云算了算天谴城和宛城的距离，暗赞不已。
就在三人商量如何混入团伙之际。
宛城内，传言再起。
“杜奎是柳高升的亲叔叔？”
“柳高升其实是女子身？”
“还和拓跋天有一腿？”
廖统领噌的起身，继而又坐下。
他脑子烧得快冒烟了，都没想明白这离了个大谱的谣言，是怎么从百里外的徐州府传出来的。
下一刻，他又猛地一激灵。
“不好，这要让柳高升听到了，宛城那不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