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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娜把细剑紧紧抱在怀里，先是“嘿嘿”地低笑一声，又想起了什么，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李维。
从力道来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家族的认可和祝福，对于这个年代婚姻可谓是头等大事。
梅琳娜自然也不例外。
谢尔弗当今的族长、李维的父亲、哈弗茨·谢尔弗的态度，对梅琳娜来说意味着“少主母的法理性”。
梅琳娜知道“这可恶的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剑格、剑柄还有重心的调整，等安顿下来，我带你慢慢适应。”
神兵利器，自然是要根据使用者的体型和肌肉力量进行微调的。
“嗯呢~”
梅琳娜应了下来，声音柔媚。
“你和我一起。”
梅琳娜又小声强调了一遍。
这突如其来的“小情调”让李维心中一痒，直呼这姑娘也是“很会”啊。
“你应该第一次见面就拿出来的！”
梅琳娜又“埋怨”了一句。
李维笑了笑，没有应话。
额外的期望带来额外的压力。
李维不希望梅琳娜在重压之下作出理智外的选择。
等到回归现实，激情之下的冲动往往意味着后悔。
但成为女公爵的路途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想了想，李维觉得今天梅琳娜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需要一些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心绪。
于是开口征求梅琳娜的意见道：
“天色不早了，明天晚上还有宴会呢。”
李维打算回自己的马车上。
礼法森严的年代，李维没有唐突梅琳娜的想法。
“你累了吗？”
梅琳娜突地开口，眼睛亮得吓人，照得李维的心脏怦怦直跳。
“我还不想休息。”
梅琳娜用力掀开坐榻，露出了底下一大摞厚厚的图纸。
黄色的魔法灯光遮盖不住梅琳娜泛红的脸颊。
“少年，”梅琳娜模仿着李维的语气和神态，骄傲地挺起胸脯，“你还没工作满18个小时呢。”
“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
梅琳娜大抵是个心志坚定的姑娘，也许只会在李维面前暴露她脆弱的一面。
“好，”李维笑着重重点头，拿起自己送给梅琳娜的狮鹫羽毛笔，“我们来聊一聊这次南下的整体计划。”
“有一些想法，需要你提供具体意见和参考。”
……
“依照我的看法，《行尸走肉》很难在南边火爆的。”
现在进行的话题是关于“改善北境在日瓦丁的舆论”。
李维对自己的小说话本寄予厚望，但梅琳娜给出了不同意见。
梅琳娜憋着一股坏笑，拿出了那本《北境流浪见闻录》，还“贴心”地展开到了“李维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的插画。
李维老脸一黑，默默记下了作者的名字，打定主意有机会必定要让这狗作者知道玫瑰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抛开错漏百出的内容不谈，单是这带着插画的小说，就已经领先李维一个版本了。
“文娱事业”的发展与经济活动密不可分。
「日漫轻小说是吧，城里人真会玩~」
李维心中腹诽。
“日瓦丁的民众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南部前线的战况。”
“他们祖祖辈辈对于上千骑兵的战争都是没有画面感的。”
梅琳娜想起了草原上的马粪、牛蝇、箭矢，顿了顿：
“《行尸走肉》终究不是战争主题的戏剧，这点有关战争的文字不足以挑起他们的情绪。”
“而且，你也不能指望他们对北境的遭遇有多少共情。”
“库尔特人的残忍对他们也只是符号而已。”
“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嘛？”
见李维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自己，梅琳娜忍不住往后一缩。
大半夜的，她也是第一次跟一个适龄男性共处一室呢。
李维越看越觉得抱作一团的梅琳娜“萌”得犯规，打趣道：
“这么聪明的小丫头真是便宜我了。”
一句话就让梅琳娜“大败而逃”，连忙开辟“敌后战场”，着急忙慌地说道：
“总之，在日瓦丁，《行尸走肉》作为正式的歌剧太过浅显，作为话本又太过无聊。”
“骑士小说在日瓦丁已经不算流行了。”
“现在沙龙里当红的都是《公爵家的赘婿》、《王室的私生子》、《东南战神归来》之类的……总之就是很奇怪的东西。”
说到这里，梅琳娜的脸色红了又红，低下头去，辩解道：
“我可不喜欢看这些东西，是我的好友莉亚……”
李维听着听着，脸色也是一脸的古怪——怎么自己穿越了还是躲不开“战神和赘婿”啊。
作为公爵之女，梅琳娜自然是能接触到日瓦丁最新的“时尚动态”。
确切地说，“时尚动态”会向梅琳娜这样的人主动靠拢。
梅琳娜说《行尸走肉》在南边容易“水土不服”，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尤其是北境还有额外的政治阻力需要克服。
不过李维有更在意的事，他指了指《见闻录》上的插画，小心询问道：
“这些画，我看着都像是印刷出来的？”
北境是没有这么清晰的印刷画的——尤其是考虑到成本问题，肯定是不会在这种烂俗小说上使用这种技艺的。
这意味着日瓦丁很可能改进了低廉的印刷工艺。
「日瓦丁的那就是谢尔弗的！」
李维的“主人公意识”爆棚。
梅琳娜不明就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索菲亚大教堂的「插版画」可是远销帕拉汶的。”
……
接下来的话题是“开工办厂”。
比如说廉价的劳动力——那些滞留在日瓦丁的流动人口。
比如说斯内克和他的日瓦丁蔗糖协会。
比如说垄断了日瓦丁宝石贸易的梅林商会近来也遇到了麻烦——有廷臣指控禅达有资助诺德军队的嫌疑。
再比如说光明食品厂在南边的原料问题——北境的奶制品管够，到了南边，留给畜牧业的土地可就不多了。
……
心结被打开，梅琳娜和李维交换信息的“尺度”就大了许多。
李维看得出来，为了这些政治上的信息，梅琳娜也是费了许多心思。
没有什么比参与实践更能让人成长。
而两人需要沟通的信息，短短的一夜也是远远不够的。
马车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安娜轻轻扣响了车壁：
“少爷，小姐，普罗路斯就快到了。”
为了避嫌，也为了梅琳娜的名声，两人自然是要分开的。
“我讨厌那该死的宴会。”
一夜未眠但意犹未尽的李维撇了撇嘴。
梅丽娜的尾指轻轻勾了勾李维的掌心：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