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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发生?”凯莉发现了动静,转脸问。
“没事,只是忘记一些东西在某处,刚刚想起来。”冼耀文回了一句,低头看一眼手表,“我们已经来了快十五分钟,好像派对的主人还没出现。”
“你很着急?”
“不,我很无聊。”
“继续讲故事?”凯莉说着话,朝左边看了一眼,“弗兰克·辛纳屈和阿娃·嘉娜来了。”
“不奇怪。”冼耀文朝嘉娜瞥了一眼,“弗兰克应该是肯尼迪的铁杆支持者。”
“一个歌星热衷于政治,他想得到什么?”
“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关心。”冼耀文的目光越过嘉娜,放在了刚走进酒廊的比尔·布法利诺身上。
他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代表布法利诺家族或者吉米·霍法。
他冲对方挥了挥手。
比尔看见,走了过来,“亚当,你怎么在这里?”
“你呢?”
比尔耸了耸肩,“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去四年,明年就是第五年。”
冼耀文脑子一转,立马抓住了重点,国际卡车司机工会每五年举行一次常规代表大会,在大会上讨论一些事务并进行一些人事调整,但不包括主席竞选,实际上国际卡车司机工会一共有三任主席,前两任比较短命,第三任丹尼尔·托宾从1907年担任主席把持工会至今。
“所以,明年的大会在洛杉矶举行?”
“是的。”比尔挨着冼耀文坐下,“我过来处理一些法律上的事务。”
“只是处理法律事务?”
“还有其他事。”比尔压低声音说道:“实际上戴夫·贝克从三年前已经掌握了工会的大部分实权,这一次他会名正言顺地担任主席。”
“吉米·霍法想坐副主席的位子?”
“嗯哼,是时候了。吉米有兴趣和你聊聊。”
“没说时间?”
“没有。”
“看来没有多大诚意。”
“亚当,应该你主动不是吗?”
“好吧。”冼耀文摊了摊手,“我会主动去拜访。你来这里喝一杯?”
比尔轻笑道:“我来这里的原因和你一样,但是我没有带支票。”
“你的脸比支票管用。”冼耀文指了指凯莉,“格蕾丝,我的合作伙伴,我们准备在这里成立一间安保公司。”
比尔冲凯莉颔了颔首,“为什么人提供服务?”
“这里是好莱坞。”
“好像不错,需要投资吗?”
“明天能早起吗?”
“没问题。”
“七点半在酒店吃早餐。”
“OK.”
上海。
苏丽珍短期内第二次到访,这一次她过来处理一些进出口方面的业务,顺便为香港制造集团联系代加工事宜。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她被接待,住在了锦江饭店,市财委还给她安排了两位警卫员,一位男性穿军装,枪明晃晃挂在腰间的武装带上,另一位女性穿便装,大路货。
吃了午饭,她没出门,坐于沙发阅读周立波的《暴风骤雨》。
主题不是情情爱爱,她不怎么爱看,纯属打发时间,好在只看了两页,她等的客人来了。
一位中年人,身穿一件白衬衣,显旧,有年头,却不破。
一进屋,中年人便走向苏丽珍,热情握手,“苏同志,欢迎来上海。”
苏丽珍莞尔一笑,“卢经理,我在上海住过几年,这里有我的家,我只是回家小住,用不着隆重欢迎。”
中年人是进出口公司上海分公司经理卢植,名字有点大,器量好像也不小,他呵呵一笑,“苏同志不要介意,我说错话了,欢迎多回来走走。”
“谢谢。”苏丽珍收回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卢经理,请这边坐。”
两人斜对而坐,苏丽珍便直入正题,“卢经理,我在报纸上看到上海正在搞工业改革,想必你一定很忙,请恕我省去客套,我们直接聊业务?”
“求之不得。”卢植笑着说道:“苏同志请讲。”
“我们今朝集团想要100吨冻蛋,50吨全蛋液,50吨蛋黄液和蛋白液分开,运去西德,可能会设法销往东德,这一次是为了打通销售渠道,不敢要太多货,真正的定单在下一次。”
卢植点点头,“理解,上海的仓库正好有存货,冷冻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苏同志随时可以提货。”
“多少一吨?”
“蛇口价?”
“是的。”
“650美元/吨,苏同志每次要货,冻蛋的冷冻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
“卢经理,我之前没有做过冻蛋,不知道它的运输损耗率是多少,比如运到柏林。”
“正常情况是3%至8%,现在是夏天,损耗率可能会高点,接近甚至超过8%。”
“如果大量要货,每月可供应多少吨?”
卢植略作思考,“今年的极限大约是3000吨,八月份要完成已经签订的订单,最多可以供应苏同志500吨。”
苏丽珍一边在本子上记下要点,一边说:“只有第一批冻蛋能赶上今年的夏季用蛋高峰期,后面的高峰期就要等到圣诞前后,应该是十月中下旬的那批货,我的需求量会比较大。”
“再下一次的高峰期是明年的复活节?”
苏丽珍点点头,“应该是的。”
“苏同志,明年的量只能在今年年底重新洽谈。”
“12月还是明年1月?”
“12月。”
“好。”苏丽珍颔首道:“卢经理,我还想要肠衣,什么价?”
“如果苏同志长期稳定要货,价格可以定在1100美元/吨,每次要货需要至少提前两个月下单。”卢植稍稍停顿,“今年大概只能供应500吨。”
“肠衣的高峰期也在圣诞前后,我能做的市场是英国、意大利、西德以及保加利亚……卢经理,保加利亚有冲突吗?”
“没有,我们和保加利亚之间没有肠衣贸易往来。”
“这次我能带走几吨吗?”
“5吨之内没问题。”
“我预计十月份需要400吨,其中200吨现在就可以下单支付定金,其余的在八月上旬陆续确定。”
“我这边按照400吨为苏同志制定加工计划,肠衣的内需旺盛,200吨可以调剂。”
“非常感谢。”苏丽珍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卢植,“卢经理,你看看这个。”
卢植接过一看,是一份美国报纸,一篇文章被圈了起来,他一目十行通览全文后说:“通用电气在开发钨砂替代品?”
“是的,有几篇相关的学术文章正从美国到香港,我让美国那边的专家看过,研发成功的可能性极高,而且时间上不会太久,预计就是明后年的事。”
“苏同志可以把学术文章复印一份给我吗?”
“我就是为卢经理准备的。”
“谢谢。苏同志想要钨砂?”
“不是我要,我是替一个朋友打听。据我了解,内地在香港转口,还有走私过去的钨砂,不少流去台湾,台湾方面又转销给美国。我就是想问一下,这种情况是否被默许?”
卢植轻笑一声,“苏同志,打个比方,我抓鱼卖给你,你是红烧、煮汤,亦或者送人,我并没有权利管。”
“这样。”苏丽珍莞尔一笑,“我想问一下,三氧化钨含量70%的钨砂什么价钱?”
“对外出口的钨砂中三氧化钨含量通常是65%至70%,含量没法统一,苏同志的朋友要货,价格可以便宜一点,95美元/吨。”
“我还有一个朋友,赣州人,原来就是有名的钨矿大王,他对钨砂的一些情况比较熟悉,比如运输,赣粤公路大余梅关段,坡度15%以上,车辆易失控;赣湘公路支线井冈山附近,遂川江沿岸路段雨季易被洪水冲毁;赣湘公路萍乡至宜春段,木结构桥梁年久失修,载重不足。
卢经理知道伦敦金属交易所吗?”
“略有耳闻。”
“伦敦金属交易所是交易金属期货的地方,但其中未包含钨砂,不过有场外交易,就是私下打赌。
比如上海现在的鸡蛋是5000元一斤,我猜三个月后鸡蛋的价格会涨到7000元一斤,而卢经理你猜会降到3000元一斤,我们之间就可以打赌,谁赢了赚涨或跌的差价。”
卢植点了点头,“大致能听懂。”
“卢经理,我刚才说的那些路段,可以百分百杜绝天灾和人祸的破坏吗?特别是人祸。”
“实事求是地说,两样都不能保证。”
“今年年初的横城反击战、砥平里战斗以及机动防御战,让伦敦钨砂期货的价格涨到225美元/吨,前几天美国释放战略储备,价格跌到185美元/吨,如果接下去出现供应量大减的消息,钨砂的价格有很大的机会涨到225美元以上。”
苏丽珍目光灼灼地看着卢植,“卢经理,我的朋友想改变钨砂的贸易方式。”
“怎么改?”
“价格就按照你说的95美元,两个月账期,利润部分七三分成。”
“苏同志,你的朋友需要什么?”
“在他需要的时候发生一次因人祸造成的运输中断,一段时间后,再发生一次因人祸造成的大减产。”
“特务破坏?”
苏丽珍颔了颔首,“消息需要佐证。”
卢植稍稍沉默,“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我要向上级组织请示。”
“我恭候佳音。”苏丽珍话头一转,“卢经理,今年阳澄湖打算捕捞多少大闸蟹?”
“我不太清楚,但今年政策有所调整,捕捞量相比往年会降低,估计不会超过300吨。”
“我先生在台北做生意,中秋佳节需要活蟹用来送礼,大概五六吨的样子,如果能有10吨再好不过,按照运输最保险的存活率来算,需要70吨,还请卢经理帮帮忙。”
“70吨的数量不算多,我想办法调剂。”
“十分感谢。”
正事谈完,再次寒暄后,卢植告辞。
苏丽珍稍事歇息,乘坐市财委提供的雪佛兰前往市财委参加多部门出席的业务洽谈会议。
国家资本主义的推动到了一个新阶段,工商局、市财委、工商联、轻工业局、工会与劳动局,还有公安及司法部门多部门协调管理私营企业,推动试点加工订货、统购包销,引导私企接受国家资本主义形式,以循序渐进实现公私合营。
香港制造集团想在内地执行代加工业务,最好是按照应该的程序走,而不是直接找到私营电扇厂洽谈业务,眼前看似简单省事,后面会花更多的精力梳理、调整业务流程。
西贡。
古都街102号。
阮氏谭浩坐在自己的工位前,敲击着打字机的键盘,一行行越南文浮现于纸上。
龙学美来堤岸后,接管了冼耀文极其可怜的社交圈子,德赛兹·维克托的律师许本华,咖啡店女老板范玉美琪,通过许本华认识的阮氏梅英,以及来不及认识的阮文绍。
女人之间从陌生到闺蜜的发展速度会很快,特别是一方曲意逢迎,龙学美去咖啡店的次数多了,与范玉美琪和阮氏梅英很快交好,并认识了阮文绍和阮氏梅英的妹妹阮氏谭浩,参加了阮文绍和阮氏梅英的婚礼。
此时,越南中上层女性既受到儒家伦理“女主内”的影响,婚后相夫教子,减少抛头露面,又受到天主教教会鼓励女性参与慈善与教育的影响,不少贵妇会到教会学校当女老师。
阮氏梅英婚后去了教会学校当老师,留下阮氏谭浩一人在罗塞尔药房工作,龙学美趁机抛出橄榄枝,邀请阮氏谭浩来金富贵控股当文员。
阮氏谭浩打好了一份文件,从打字机上扯了下来,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错误,签上名字折好,塞进一个信封。
从抽屉里取出火漆盒,点燃蜡烛烘烤盛放火漆的火漆勺,待融化滴于信封封口处,用火漆印章盖上金富贵控股的纹章。
鼓着嘴朝火漆吹上几口凉风,她转脸朝外喊,“文禄,文禄,送信了。”
楼外,瘫躺在三轮车上打盹的黎文禄听见呼唤,拿掉盖在脸上的斗笠,立马飞向办公室。
在西贡当三轮车夫不容易,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收入却只能勉强糊口,而且透支体力和生命力,人到中年身体便差不多报废,晚景凄凉十之八九。
黎文禄在金富贵控股当专职三轮车夫,赚得虽然比同行少一点,但不用交车租,能放进自己口袋的反而多一点,而且不用玩命揽客,没差遣可以在车上打盹,有差遣就是送人、送信,一天最多在外面跑三四个小时,遇到下雨天一般不用出工,除非有急件要送。
这么好的工作他可舍不得弄丢,玩了命好好表现。
“阮小姐,有什么吩咐?”
“文禄,你把这封信送去美云影视(MVn),不是很着急,今天下班前送到就可以。”
“好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