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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白发白须,身形干瘦的老人,正式著名画家齐白石,搀扶着他的中年男子,则是他的第三子齐子如。
齐白石如今已经是近九十岁的高龄了,今日阳光正好,恰逢闲来无事,他便想出来到街上走走,奈何腿脚实在不方便,只能让自己儿子搀扶着。
像他这种绘画大师,对仿他画作的假画已经是屡见不鲜了,刚刚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有人在卖他的假画。
但他一直都是对有人仿他的画进行售卖这事不以为意,此时也是讪笑一声对齐子如道:“就像你说的,那些画的画工一言难尽,只要稍微有智慧一点的人,都能辨别其真假,不用去在意。还是那句话,权当一乐子!”
齐子如笑着点点头:“父亲说的是。”
继而指了指前方道:“反正闲来无事,那咱就沿这条街逛到头,再找些‘乐子’。”
父子二人一拍即合,就这么一边说笑着一边闲逛着向前走。
他们刚走出百米,突然看到一个摊位旁围了一堆人,如此景象瞬间引起了他们二人的注意,毕竟这条街街道两边的摊位大多冷冷清清,如此热闹的的摊位还是独一份。
“父亲,好像是个卖画的摊位,要不要过去看看?我扶您过去。”齐子如打远儿望了那摊位一眼,转头问齐白石道。
齐白石好奇心也已经被勾了起来,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齐子如便搀扶着他来到了那围了一大圈人的摊位前,拨开人群凑到了最前面,刚到前面就玩笑般的问了句:“什么画作能引得这么多人围观?哪位大师的真迹?”
见又有新的客人围过来,本来就有些兴奋的李伯更来劲了,挺起胸脯指着从李向荣那收来的两幅画道:“徐悲鸿齐白石两位大师的真迹!怎么样?有意收藏没有?”
齐子如闻言立马顺着李伯手指的方向看去,本来以为又是那种化工拙劣的仿品,但当他看到那两幅画《春松图》和《松鹤延年》之后,立马就傻了眼,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齐白石:“父亲,这......”
而齐白石早已是愣怔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两幅画出神。
作为《松鹤延年》这幅画的创作者之一,而且还跟《春松图》作者徐悲鸿有着忘年交的齐白石,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两幅《松鹤延年》和《春松图》全都是假的。
之前看到仿自己的假画,齐白石皆是一笑置之,可现在他却不可能视而不见,因为眼前这两幅画实在是‘假的太真了’!
可以看出这两幅假画出自同一人之手,还可以看出这个人的画工实在是了得!竟然能把这两幅画的细枝末节处理的那么好,不仅如此,他还把两幅画绝大部分的韵味和灵魂模仿了出来。
就算是齐白石本人,刚刚看到那副《松鹤延年》之时都有些恍惚,甚至怀疑那就是自己画的真迹!
齐白石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眼前这两幅假画在他见过的所有的假画里面都属于是上乘之作,他知道,能将他和徐悲鸿的画仿到这种程度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如果此人自己原创画作的话,肯定也能有一番作为。
这么想着,齐白石对仿画这两幅画的人,瞬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虎父无犬子,齐子如是第一个继承父业的孩子,他18岁随父到BJ求学,并入著名画家陈半丁门下,其绘画功底很是了得。
自然是也能看出面前这两幅画仿的是何其精湛,观摩了半天之后,忍不住凑近齐白石的耳边窃窃私语:“父亲,仿这两幅画的人画艺实在精湛,竟然还有这样的‘遗贤’?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他。”
齐白石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但他虽然人老了,头脑却聪慧的很,知道如果直接问这摊位的老板,老板肯定不会说出背后作这两幅画的人,毕竟这涉及摊贩赚钱的门道。
不过齐白石实在是想知道背后作画之人,不想就此作罢,只好另想法子,好在很快他便想出了让摊贩‘自招’的办法。
紧接着便凑近齐子如的耳边,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怎么样?二位有没有心思收藏?价格咱们好商量。”李伯见齐白石父子二人驻足在摊位前便没有离开,看向自己摊位上那两幅‘镇摊之宝’的眼神也泛着光,便以为他们生了买画的心思,紧着问了一句,
齐白石却不答他,而是趁着这时微微抬起自己的拐棍往地上一杵,伸出手指了指那两幅画,直接当着摊位前众人的面道:“这两幅画,全都是假画。”
“啊?”闻言,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反问了一声,皆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尤其是刚刚准备出手买下那两幅画的人,更是有些傻眼。
李伯见齐白石上来就砸自己摊位的生意,明明刚刚这单大生意就要做成了,结果他一句话就让那些准备出手买画的人打了退堂鼓,顿时变了脸色:“我看你年纪大尊重你,结果你怎么为老不尊信口胡来呢?你凭什么说我这两幅画是假画?”
齐子如见摊贩用‘为老不尊’来形容自己的父亲,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怒火,要知道齐白石向来德高望重,行到何处别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结果现在却被一个小摊贩当众诋毁,而且还是个卖假画的摊贩,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于是刚刚得到了自己父亲‘许可’的齐子如,直接就反问那摊贩,亮明了身份:“凭什么?就凭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齐白石!”
“什么?”
“怎么可能!”
此言一出,围在摊位附近的众人瞬间惊呼不断,不可思议的望向面前白发白须的老人。
在场众人都是稍懂些绘画的,自是知道‘齐白石’这个名字的分量,像齐白石这样的人物,他们从来只是听说,完全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李伯听说面前的老人是齐白石的第一瞬间腿都有些发软了,卖假画被画家本人‘抓包’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儿,如果画家想要追究的话,那他这个摊怕是摆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跟周围的人一样,抱有怀疑态度,不相信能亲眼看到齐白石的本尊,于是他很快又稳住了心态,挺起胸脯反问齐子如道:“你说他是齐白石就是齐白石?我还说我就是徐悲鸿呢!自己的画都认不出来,别在这儿诓人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是啊,不能长的有几分老艺术家的样子就说自己是齐白石吧?我看这两幅画倒像是真迹,但这位老人是不是齐白石就有待考究了......”此时其中一位客人也出言道,一边说一边打量这面前的齐白石。
经他们二人这么一说,其他客人也都更是对齐白石的身份存疑了,一边打量着齐白石,一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见众人的反应,齐子如先是看了一眼齐白石,见齐白石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决然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个证件,将其举起示于人前:“有了这两个证件,你们就不敢说我父亲是假冒的了吧?”
见状,旁边一个人直接伸手将齐子如手中的证件拿了过来,而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顿时就傻了眼了:“京城华夏画研究会主席、京城华夏画院名誉院长?这......你真的是大师齐白石?”
“错不了。”齐子如紧着接了一句。
一直以来齐白石大部分的工作行程都是齐子如陪伴的,所以齐白石这些证件他都会随时带在身上,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儿个在这种场合拍上了用场。
见状,周围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传阅刚刚齐子如拿出的那两个证件。
在场大多数人都十分关注京城乃至华夏绘画圈子的人事任命之类,虽然没见过齐白石,但却知道就在今年齐白石获聘为京城华夏画研究会主席还有京城华夏画院的名誉院长。
看到这两个证书之后,算是彻彻底底的相信眼前这位老者,就是齐白石本人了!
眼中的疑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崇拜,不过他们在确认了眼前老者就是齐白石之后,一时间全都‘蔫’了下去,不敢上前搭话。
毕竟在这些懂画人的心目中,齐白石可是宛若神一样的存在,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边齐子如拿出的那两个足以证明齐白石身份的证件已经传到了李伯的手中,李伯看清之后,吓的腿都软了几分。
他没想到他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竟然在卖假画的时候,遇上了原创者本尊,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来他以为有李向荣这两幅画坐镇,他今天肯定能赚笔大的,没想到却惹来了不必要的祸端。
他此时完全没了刚刚从的‘雄赳赳气昂昂’,看向齐白石父子的眼神闪闪躲躲,因为他知道,如果齐白石今天要是追究的话,他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仅仅是生意做不下去,没准他这个人都得出问题......
“他真是齐白石老先生,那就说明你这两幅画是假的咯?真是把我们一顿好忽悠啊!”其中一个客人从亲眼见到齐白石的震惊中抽离出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件事儿,紧着质问李伯。
李伯心虚,不敢正面回应什么,不过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那两幅画上面。
其中一人指着那两幅画道:“没想到这两幅画竟然是假画,这画的也太好了,如果不是原作者本人来,怕是任谁也分辨不出来真假!”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仿的,有这功底,估计成名也是迟早的事儿。”
“天赋这个东西不得不承认。”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那两幅画。
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齐白石也是直接开口对那李伯道:“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跟我们走一趟,有事儿要问你。”
闻言,李伯还以为齐白石他们要将他送到纠察队去,吓的腿又软了几分,不过现在认证物证聚在,他知道自己挣扎也没有用,而且眨眼间齐子如已经把他摊位上的画收了起来,全部家当都在人家手上,刚刚想要拔腿就跑的心思也打消了,只好乖乖照做。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李伯便跟着齐白石父子二人一起离开了。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茶馆落座,进门第一时间齐子如便点了一壶茶和些许糕点,很快店小二便将茶水和糕点拿了上来。
李伯愣愣地看了看桌上的茶水糕点,打量了一番茶馆内很是不错的装潢,满脸疑惑和忐忑。
他本以为齐白石父子会直接带他去军纠察队之类接受调查,却没想到竟然把他带到了茶馆来,而且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心中反而更是七上八下起来。
“你跟我们如实说,刚刚那两幅画是谁画的?”小二将茶水糕点上齐的第一时间,齐子如便迫不及待的询问李伯道。
不仅是他想要知道背后作画的高人到底是谁,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父亲又多想知道那人是谁。
毕竟以往齐白石都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不要动不动就亮明身份,可这一次竟然为了最终能套出摊贩的话,主动将身份亮明了!
之前李伯答应过李向荣,东窗事发的时候不会把他供出去,所以这会犹犹豫豫的不想答复齐子如。
齐子如看出李伯不想老实交代,无奈之下只能将话说的‘绝’一点:“如果你告诉我们那两幅画是谁画的,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如果不说的话,那以后你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你应该知道,卖假画虽然说不犯法,但把假画当成真的售卖,那就等同于诈骗了......”
李伯一听这话,心脏都露了半拍,桌子底下的手搓来搓去,心中纠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