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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浊忽然道:“善恶有报。为老不尊,做坏事要付出代价。”
鹤栖寒后退了半步:“代价是什么?”
话音刚落,鹤栖寒便被他绊倒,身形下滑之时,顺手扯住沈浊的衣领,将人前襟拽散。
沈浊搂住他的身子,将人抵在怀里:“师尊倒是能看透,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鹤栖寒在他怀里挣了挣,没逃动,便安分地待了一会儿,轻声道:“怎么搞得像是我在投怀送抱?”
“嗯?你不是?”
“你的衣裳平时也这么容易脱落?”鹤栖寒无奈又好笑,报复性地咬了一口,“还是你之前在血池宽衣解带了,见了我还没来得及穿好,才一抓就散,被我抓了现行?”
血池沐浴,那画面实在惨不忍睹。沈浊一脸难以言喻:“师尊这话太伤我心了。你就服个软,让我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不好么?”
“好。”鹤栖寒答应得很爽快。
“好……嗯?”沈浊反应过来,盯着鹤栖寒的双眼,“你再说一遍?”
鹤栖寒:“现在不行。等到解决了迟阑,想占什么便宜都随你,算作补偿你。”
沈浊不说话了。
鹤栖寒枕着他的肩膀稍作休息:“你毁了迟阑的本体,但他应当还没有死。我需要确认他彻底死了才行……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相信的表情。”沈浊无奈地看着他,“我总觉得里面有诈,你都不对我提要求。”
鹤栖寒怔了一下:“我以前经常要求你?”
沈浊:“比如不杀完妖兽不准休息?”
“真严酷。”鹤栖寒叹了口气。
沈浊幽幽道:“你也知道。”
鹤栖寒在他怀中轻笑一声,而后轻盈地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那是从前,我现在不需要对你提要求了,你应当开心。”
沈浊笑了一声,并不这么觉得。
沿路出去,一路上都已经被鹤栖寒冰封,光洁的地面有些湿滑,沈浊伸手搀扶鹤栖寒。
“不必。”鹤栖寒发觉身后的异状后道。
沈浊没理他,继续搀扶着,鹤栖寒顿了一瞬,便随他去了。
两人很快便看见了天光。
一路上,沈浊已经将自己如何替换了魔宫的魔气,找到迟阑真身的事情告诉了鹤栖寒。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见林微茫在洞穴外的树上,百无聊赖朝他看。见着鹤栖寒时,神情有些复杂,但很快笑着,身影消失了,不去影响两人。
沈浊将视线收回,继续给鹤栖寒讲他一路的经历。
沈浊一路上也遭了不少凶险,鹤栖寒听着便有些担心,但见沈浊确实无恙,才勉强放心。他状似无意地对沈浊道:“日后不需要如此轻举妄动,有些过于莽撞了。”
沈浊只笑:“不莽撞怎么能见得到你?我想你了,师尊。”
幻境之中的事,鹤栖寒难免有些悲伤介怀。听了沈浊的话,心中才好受些,轻应了一声,又道:“我偷个懒。你尽快感知一下,迟阑此时的方位。”
两人此时屹立于魔宫视野最开阔的顶端,是找人的好方位。
极为嚣张。
他一路上已经轻咳了几声,沈浊正担心着他的身子,怎么可能不让他偷懒。此时魔宫的魔气都是他的耳目,却依旧难以找寻迟阑的身影。
沈浊道:“或许魔尊已经葬身了。”
鹤栖寒眸色淡然,十分肯定:“不可能。”
沈浊:“那我仔细找找。”
然而寻找需要时间,沈浊指尖按在地上,时不时用余光去看鹤栖寒。
鹤栖寒对魔宫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此时找了个亭子,坐在其中闭目养神,也为沈浊护法。沈浊的目光总是瞥来,一次两次还能解释为想要看他的状况,便没多管。
沈浊的目光于是变本加厉了,几乎是细细描摹着鹤栖寒的容貌。
鹤栖寒缓缓睁开双眼,冷声道:“不如我去找迟阑,你专心看我?”
“不好。”沈浊没有被他吓到,笑着说出了真实的意图,“我只想知道,师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找到迟阑,斩草除根。”
沈浊已经知道了鹤栖寒这次的真正目的,便是要杀了迟阑。倒也没有多计较他的隐瞒,只是不□□心,总觉得师尊还会再次以身犯险。
他继续问:“杀了他,然后呢?”
鹤栖寒抬头看着他,总觉得沈浊巴巴地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悲伤,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狗崽子。
这个联想实在荒谬,鹤栖寒轻咳一声,清了清肺腹之中的郁气,淡淡道:“我已经找好了封印霜雪龙吟,不让它重新现世的方法。除此之外,我还剩三个月寿数,杀了魔尊之后就随你安排,现在开心了么?”
人都要没了,怎么可能说得上开心。沈浊:“开心得想哭。我就知道会这样,哪还有什么心思占便宜。横竖都让你算到了,我……等等,我发现魔尊了。”
两人一改闲话时的散漫,身影化作两道光,一前一后地离开。
鹤栖寒问:“在哪里?”
沈浊沉默了一瞬。鹤栖寒的视线投到他的身上,他才缓缓道:“在红衾身上。他夺了红衾的身体。”
“嗯……”鹤栖寒淡淡道,“可以想见。”
红衾与迟阑从前是道侣,又是灭族的死敌,迟阑在她身上做手脚,实在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只是鹤栖寒之前没料到,他竟然会把红衾作为夺舍的躯体。
沈浊:“如果需要杀了红衾,你会心疼吗?”
鹤栖寒:“会。但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云间传来异响,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声音嘶哑:“和你们有关?沈浊的魔气来了以后,她忽然像是变了个人。”
来人是红衾的驸马尽峰。
迟阑占着红衾的身体,远远地和几人对峙。看见鹤栖寒的身影,面色一变,转身便离开。
尽峰双瞳微微睁大,追了上去。鹤栖寒与沈浊紧随其后。
“你看不出她身体里现在是谁么?”沈浊笑了,“一个心虚的懦夫。”
尽峰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魔尊?”
沈浊:“还不算蠢。”
尽峰抿着唇,没与他计较:“该怎么让她恢复?”
沈浊:“红衾在迟阑身边太久了,谁也不知道夺舍的法术是什么时候下的,只怕已经深入骨髓,两人灵魂紧紧交缠。不过没关系,只要把迟阑的灵魂一点点片掉,只留下红衾的魂魄,再把她拉回来就是。”
尽峰:“你说得轻巧。”
若是真的按照沈浊所说的做,不说完全剔除迟阑的灵魂需要多久,光是灵魂割裂所受的痛苦,就让人难以承受。
他看了鹤栖寒一眼:“此时若是护法有难,你怕是没法这么轻松。”
沈浊冷笑:“或许你想再被打哭一次?”
鹤栖寒伸手拦他,暗中捏了捏沈浊的掌心,沈浊霎时间消了气,不再和尽峰拌嘴。
鹤栖寒对尽峰道:“我与长公主相交已久,此番定会尽我所能,让长公主完好归来。驸马若是信得过,就将此事交给我师徒二人。”
尽峰收敛了怒火,对着他庄重道:“护法过谦了……请。”
迟阑逃到了一座深山之中,深山老林树木茂密,设置着隐秘气息的法阵,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尽峰停在外层为两人护法,忧心忡忡地目送着两人进入迷雾山,身影消失在雾中。
入了迷雾山,周围全部都是白雾。两个人离得远了些,便仿佛对方被浓雾吞吃了一般。鹤栖寒紧紧抓着沈浊,仿佛能够看见路一般,走到了树林的尽头。
沈浊笑了:“师尊不也在做多余的事?分明就算在雾中,你也能感觉到我的位置。”
鹤栖寒声音平静,毫不避讳自己的感情:“但如果看不见你,我就会担心。”
沈浊的笑声响起。鹤栖寒不是很能明白他在笑什么,继续说正事:“待会我斩了迟阑的灵魂,若他逃脱,你时刻注意着。”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话缓和气氛:“若是你够精明,就该知道,到时候要直接杀了魔尊,不要让我再受累动手。”
“谨遵师命。”沈浊笑着道。
鹤栖寒主动松开了沈浊的手,云峰白色的身影朝前几步,很快便被茫茫的白雾吞噬。
他的目的地时山巅雾气最浓的地方,伸手看不见五指。上行的过程中,雾气如同雨丝般扑面而来,沾湿了他的衣襟。
迟阑不在山巅。
但鹤栖寒并不在乎,无论迟阑在哪里都无所谓。
方圆百里都能看到,一道剑光劈开了雾气,遇到山体也没有停下,反而更加迅猛地朝下攒射而去,仿佛能够自己看到东西一般,追溯的迟阑的方向,杀意尽显。
迟阑隐藏在山脚之下,正想要逃走,却被剑光追了个正着。
感受到剑光,他气急败坏的脸上闪现出一缕惊愕,奋力挥出禁制阻挡。然而他的反抗只仿佛螳臂当车,在澎湃的剑气面前实在过于渺小,甚至没有等到剑光靠近,自己便破碎得千疮百孔。
“该死的叛徒……”
剑气已经临近面门,迟阑再也没有反抗之力,被剑光吞没。
剑光大作以后,红衾毫发无伤,悠悠转醒。
只斩魔尊而不伤红衾,谁也没有想到,平时仙风道骨的鹤栖寒,出手竟有此等恐怖的控制力。
尽峰在外感知到那股玄妙的剑意,眼底涌现出难以自制的震惊,那震惊久久不能散去。
原本以为这对师徒之中,鹤栖寒已经垂垂老矣,空有一身光辉过去,战力却比不上沈浊,看见两人之间鹤栖寒为主导,还觉得奇怪,思量是不是沈浊过分看重这段师徒情谊。
如今看来,不是这两人奇怪,而是他狭隘了。
沈浊同样看见了那道剑光的消散,心中为师尊开心的同时,却也有一丝顾虑。
魔界一代地位稳固的魔尊,竟然就这么败在他们手下了吗?
他深入山中,见了鹤栖寒,与他一同送伤了元气的红衾回去。
两人一同告辞离开时,沈浊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鹤栖寒垂着眸子,冷淡地朝前走:“你这话说出去,不知道会气死多少人。”
“怎么?”
“我方才那一剑,修真界至今无人能够挥出。”
沈浊曾经以为无论师尊说出什么,他都不会感觉到惊异了。可如今他仍是震惊:“谢青崖作为剑尊,也不能挥出?”
鹤栖寒:“他没有霜雪龙吟。”
沈浊没想到他会在此时说笑,冷不丁地被逗笑,往前看时,鹤栖寒的身影已经转出了魔宫。
出了魔宫以后,霜雪龙吟的反噬再也没有被压制,鹤栖寒口中乍然吐出鲜血,眼前发黑,手脚都发软,虚弱得走不动路。
他转过头去,唇边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溢流,唇被浸染成了鲜红,却依旧带着笑:“其实也没那么轻松……来扶着我。”
熟悉的温热怀抱拥了上来,鹤栖寒十足放心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失去了意识,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在了沈浊手里。
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他有点累了,就先偷懒睡一觉。
剩下的,诸如带着昏迷的他找住处,为他疗伤之类的琐碎事情,就交给徒弟吧。他单方面这么决定了,反正沈浊也不能反抗。
怀中人面色苍白,即便在昏迷之中,也痛苦地拧着眉,唇边的鲜血顺着下巴,在沈浊胸前晕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脆弱得像一张纸,却总那么不遗余力地去做什么。
太让人心疼。
沈浊思绪万千,眼前的世界有一瞬的模糊,仿佛神思被什么攻击了一瞬。
他不期然想到了迟阑的夺舍之术。
但下一瞬,世界又恢复了正常。昏迷不醒的鹤栖寒猛然呕出一大口鲜血,一向光洁的眼底显出大片的乌青。
沈浊回了神,迅速带着他前往自己在魔界的住处。
其实回仙道,对师尊的伤势更好,但师尊如今的身体,实在撑不住来来去去的折腾了。
至于方才的一瞬间异样,早已被心急如焚的沈浊抛之脑后。
沈浊在魔界之中,寻了一个安静的别院,将鹤栖寒安置在其中,准备给他疗伤。
他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探着鹤栖寒的脉象,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鹤栖寒,却猛然握紧了他的手腕,用力拽了一把。
他双眼无神,显然还没有清醒。但沈浊没敢反抗,顺从地双手撑在他身边。
冰凉的唇瓣贴紧了他的手腕,牙齿一点一点磕碰着富有弹性的肌肤,鹤栖寒想要什么呼之欲出。
沈浊却无情地抽出了手腕,深深叹了口气:“都没找到病灶,再好的良药也不能用。师尊,你且忍一会儿吧。我日后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事事只听你的了。”
看见鹤栖寒在他怀中昏迷时,沈浊伤心得五内俱焚。
他忽然明白,鹤栖寒其实瞒着所有人瞒到了最后。师尊昏迷时说,并没有那么轻松。事实上何止不如表面上那么轻松,他的内息混乱,让人怀疑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堆混杂的气息。
灵力、魔气、妖气、鬼气、剑气……世上的气息仿佛都交杂在他的身体里了。鹤栖寒每一次展现出惊人的才能,都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否则以他原本近仙的身子,何至于如此病骨支离,命不久矣?
沈浊想得明白,可昏迷之中的人显然不会顾虑那么多。霜雪龙吟的挑动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沈浊不理他,鹤栖寒在昏迷之中也觉得委屈,紧紧抱住了沈浊,朝着沈浊的方向一口咬了上去,只咬到软绵绵的一块。
沈浊一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把口中的衣料吐出。
鹤栖寒因过大的动作而悠悠转醒,无意识地吐出了那抹衣料,眼中还带着迷茫的雾色。他下巴有些酸痛,轻轻动了动牙关,看着沈浊问:“你要亲我吗?趁我昏迷,偷偷地……”
沈浊欲哭无泪:“师尊,是你自己咬上来的。”
虽然被误会偷亲,但好歹师尊醒了,这是头等好事。至少醒了的师尊,不会再如意识不济时那么难缠,是极讲道理的人。
鹤栖寒微微偏头,雾蒙蒙的双眼盯紧了面前的人,模样称得上乖巧:“那你现在想亲我吗?”
沈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讲道理的人。
他师尊在与他亲近这等事情之上,何时讲过道理?
虽然师尊不讲理,但沈浊还是要做一个顾大体的徒弟,压下心中的情愫道:“不行,我要先给你疗伤。”
鹤栖寒:“哦,那你疗。”他又道:“别捏了,下巴疼。”
沈浊后知后觉,自己还钳制着师尊,连忙松开下巴,便见苍白的皮肤之上已经泛起了一片红痕,不由得心疼地靠近,想给鹤栖寒看看情况。
但他刚靠近,下巴便被人一手抓住。
鹤栖寒言简意赅:“我想亲你。这也是疗伤,不矛盾。”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没信号……这两天遇到有信号的地方才能更新,呜哇憋死我了上不了网